白衣青年点点头,说:“此毒甚凶,本来我想着帮你们逃过弥花幻境,不成想在御风带你们来的路上出了意外,现下你们怕是不摘这最后一味药材不可了。”
白诃没觉得意外,他此次来就是为了给木琴夜找解药,于是说:“多谢仙友。”
白衣青年沉吟了一会,说:“其实你怀中的小子也中了毒。你可还记得,你挥剑对付巨藤的时候,将这小子短暂的交给了旁边这位兄弟。”
这一下,急的白诃直接挣断了绳子,冲上来拎起白衣青年的衣领,问:“告诉我怎么救他,需要什么?也是子雅花吗?”
白衣青年笑着安抚说:“别急嘛。不过确实要子雅花,但它是世上独一无二的药材,仅可制一枚。”他用眼神示意白诃,压低声音说:“荣天泽一年前来过我这,死在弥花幻境里了。不过我年幼时,受过左衍的照顾。我可替你制一枚,但这二人只可救一者,你看着办吧。”
白诃眸色晦暗下来,他说:“我去拿最后一味药材,你在这里看着他们,等我回来。”
碧色的天空,浮过片云隐藏住霞光。白衣青年望着白诃离去的方向,微微叹气。
子雅花的禁制,非九死,不可一生。
第16章 page.16
弥花幻境——子雅花的禁制。
这一扇门考验的心性,若有心魔者,非九死,不可一生。
当年荣天泽就是迷失在这一关,疯魔至死。据说是百鬼挠心,蚀骨抛血。
白诃踏进关内,原本青苔遍迹的土砖场,霎时间变成了他在炼狱火海挣扎的场景。
滚烫的岩浆,凄厉的冤魂。白诃在其中,被冤魂穿心而过,被岩浆浇到面部血水四溅,几乎只剩骨架。
恶劣的魔人,还会放出大型魔兽。将他的生肉,撕扯吞掉。问有多痛,生不如死。
场景外的白诃看着自己,被一点点蚕食掉。又重新长出血肉,再次被吞掉。冤魂的惨叫都不如他的痛楚来的撕心裂肺,那时候白诃唯一的念想就是等着师兄和左长老回来救他。
这一等,就是两年。在这样的环境下,白诃心中的恨意嘣的爆发出来,他最终没有熬过去,没有像师兄说的那样,他入魔了。
终日在被撕裂和穿心的疯魔间,白诃以为自己早死了。魔人和他说若是入了魔,便可不受这苦。可是月下独酌的那晚,师兄和他说不能入魔。
所以白诃选择苦熬,熬到师兄来救他。每次在差点入魔前,堪堪想起师兄,便能好受些。
“你的师兄,并不喜欢你。我刚刚在宫幻境,已经替你试过了。”白诃一下子跪坐在地上,黑色的衣衫显得尤为落寞。
场景里的白诃还在撕喊,哭着哑着嗓子,喊着师兄。
地牢里的几天,师兄都会受到水刑。多则一个时辰,少则半个时辰。他有时候去,都会听到师兄骂他没有心。
“命令不是我下的,是红月要找你麻烦。”魔人间关系链复杂丛生,他并非一手遮天。白诃解释说,可是没有人听。
无人信他,就像他从炼狱火海出来后,便成了人人喊打的魔人走狗,没有人替他寻一个青红皂白,告诉他你没有错。
眼看着心魔又要发作,白诃劈手在拇指上划了一道口子,滴血为祭破魔怔。
他缓缓起身,敛去眼角的一滴泪。左手握住剑,破开场景。随着巨大的碎裂声,那声声师兄也消失了在其中。
子雅花的禁制,非九死,不可一生。可白诃早已死了无数次,他将生都看作了死亡。
幻境塌,幻花出。
最后一味药材,幻花绽放着它妖冶的红彩,在土砖场里别样的美丽。
白诃飞身上前,摘下幻花。下一刻,整个弥花幻境开始动摇,土崩瓦解,顷刻覆灭。
地界。
白衣青年看着池稚,心中觉得有些怪异。他用手轻轻一探,发现这人被施了昏迷的禁制。
于是化法归无,白衣青年将禁制撤去。池稚也慢慢睁开眼睛,看见一张大脸靠的这么近,吓得立马往后退,开口想说话,却发现嘴巴像被封住了一样不能说话。
白衣青年像是预料到了,他笑着说:“猜到你要乱喊,所以给你设了个不能说话的禁制。待会救人的回来了,也不知道是你活还是独月宫的小少主能活,真是期待呢。”
第17章 page.17
白诃回来了。
他匆匆将幻花交给白衣青年,转身离开去往池稚的房间。
推开古老的木门,入眼便是在床上疼得冒汗的池稚。白诃忙冲上去,他手掌催出法力,尽数输入池稚体内。
“师兄,你没事吧?”白诃将池稚圈在怀中,轻薄的唇贴在额头。
迷蒙间,池稚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白诃怀中,立马用手挣扎。余光却忽然瞥见手上的鲜血,他动了动嘴唇,才想起来自己不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