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这字,怎么能想到,写出这样霸气字体的人,是爱撒娇,性格娇气的褚寒。
李乐童心情有些复杂,放下纸条。
他太过警惕褚寒,导致双眼被蒙蔽,不仅冤枉了褚寒,还差点放过了真凶。
这件事,是他错了。
他依然会提防褚寒,但不会这般了。
至少这两个月,在褚寒被送进冷宫前,他不会再偏执下去。
申时一刻,李乐童亲自带着被人赃并获的小太监,踏入了寿安宫的殿门。
君后褚云飞,好像早就料到他会来一样,端庄闲适地坐在软塌上,手里拿着一盏白玉杯,细细品味茶香,见到李乐童,他不笑也不怒,淡淡地说了句,“来了,坐吧。”
他今年四十出头,但却头发花白,眼角满是皱纹,比后宫其他的太妃要老得太多。这也是正常的,被关在长乐宫,下人可不会好好照顾他。
二十三年,他没疯没死,亦然可见心志有多坚定。
李乐童没有坐,站着行了个礼,“儿臣见过君后。”
君后终于有了动静,他那双仿佛死了的眼睛看向李乐童,笑了起来,手里的白玉杯都笑得拿不稳了,茶水溅出来,身后的姑姑先给他擦拭,被他推开了。
李乐童就静静地等他笑完。
君后哎了声,不知跟谁说话,“瞧瞧,人模狗样的,当年本君把他从外面带回来时,丑的跟个瘦猴,连块鸡肉都不会吃,把骨头都囫囵咽了下去,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当了皇帝,还学起了皇室礼仪,哈哈哈哈……”
李乐童神色不变,抬了抬手,两个侍卫架着小太监走了上前,对着小太监的膝窝重重一踢,小太监跪趴在了地上,吓得涕泗横流,“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皇上恕罪啊!”
君后嫌吵般皱起眉,放下白玉杯,站起身走到小太监面前,“你比那狼心狗肺的白眼狼皇帝还丑陋,来人,杀了他,分尸后喂给本君养的狗吃。”
小太监惊叫一声,吓得尿了出来,砰砰地磕起头,又向君后求饶起来,“求君后饶我一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奴婢家中还有个弟弟,等着奴婢送钱回去,求您饶我一命……”
小太监太害怕了,磕得一声比一声响,血很快流了出来。
君后厌恶至极,横了眼身后的侍女,
厉声,“还愣着干什么?!”
侍女踌躇不前,君后一年前再是尊贵,此时也比不上皇帝的一个眼神。
君后在皇帝面前,已经没有任何权利了。
侍女们也跪了下来,哭着磕头。
君后再无方才的平静端庄,形如疯子,“你们也想死?!”
李乐童不想再看君后疯下去,冷声,“够了。”
小太监和侍女们都不安地停了下来,唯恐听到皇上的下一句话就是把他们拉出去杖毙。
皇上并不比君后和善多少,皇上登基后处置的宫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
君后见他的侍从都听皇帝的话,闭了闭眼,恢复冷静,又坐回了软塌上,好似刚才的事都没有发生,“皇上来找本君,可有什么事?”
李乐童看了眼头破血流的小太监,也没打算把话挑明,只是简单的下了命令,“君后寿安宫的宫人都年迈了,朕担心他们伺候不好君后,特意派了新人来。”
常公公对殿外的宫人使了个眼色,那些个个膀大腰圆,膘肥体壮的嬷嬷都弯着腰恭敬地走了进来,齐声行礼,“奴婢参加皇上,参加君后。”
君后看着那一张张黑黝的脸,直犯恶心,面上还得感谢皇上有孝心。
“君后好好歇息,朕还有朝政要忙,改日再来看君后。”
至于君后殿里的人,全被带走了。
连同那个小太监,一并先关进了牢里。
君后对着李乐童的身影道:“既然都带走了,就都杀了吧,我教过你的,不能留活口。不过你全杀了,我也还有人,哈哈哈哈,你把皇宫里所有人都杀了啊。”
李乐童没有理他的疯癫,事实上从踏入寿安宫的那一刻起,他冷漠淡然的表情下,就是寒气入骨的冷。
比那日下的大雨,还要冷。
想起那天的大雨,他不免也想到了褚寒,他的体温很高。
已经抓到了幕后黑手,也将君后身边的所有人换了一遍,宫里各殿门前的守卫该撤了。长乐宫也是。
李乐童这晚没有传晚膳,通宵了一整晚,把几个月后殿试的题目都列了出来。
常公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他没有办法安慰皇上,皇上也不需要他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