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翠怕皇后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忙压低声音道:“娘娘,是真的,宫中这几日戒严的厉害,奴婢昨日托管事公公帮奴婢送份家书,都没能送出去。”
这是褚寒不知道的,他愣了下,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真的?”
美翠连连点头,“娘娘,是真的,云宫和静安宫比这里守卫的还森严呢。”
褚寒想了想,不哭了,虽然不知道皇宫中出了什么事,夫君为何要全宫戒严,但只要不是针对他一人的,褚寒就不难过了。
但是不能见夫君,还是心情不太好。
褚寒接过美翠递来的帕子,轻轻擦拭眼睛,美翠见状也笑着对褚寒说:“这就对了,娘娘,您不能总哭啊,又把眼睛哭肿可怎么办?上次您把眼睛哭肿,皇上多担心啊,派人送来那么多冰给您敷眼睛。”
提起这个,褚寒摸着自己的耳坠,羞赧又幸福地笑了,他因夫君不给他冰而生气,与夫君使性子,夫君最后却还是给他送了那么多冰,让他敷眼睛。
褚寒想起了甜蜜事,心里更想念夫君,但是他又不能给夫君添乱,跑出去,想了又想,忽然想到一个主意,眼睛亮亮地叫美翠给他准备纸笔,他要给夫君写纸条。
人不能出去,纸条总可以吧。
美翠也拿不准,不过见娘娘这么高兴,她不好扫兴,笑着去准备了。
褚寒总算有了事做,趴在桌案上从早写到晚,递出去的纸条加起来得有厚厚一摞,写的全是思念和爱慕的话。
常公公又从小宫女手中接过纸条时,忍俊不禁,走上前呈给在批奏折的皇上,“皇上,娘娘又来信了,您不给娘娘回一个?”
李乐童看也未看纸条,“放着吧。”
一天收了能有二十张,第一张时李乐童还看了眼,发现无甚重点,全是些撒娇的话,李乐童就没多看了,他还有正事要忙。
“那个小太监如何了?”
常公公诶了声,一边把手里的纸条也放进匣子里,跟先前的十几张一起,一边道:“皇上放心,老奴派人盯着呢,如今皇宫内戒严,他正是慌张的时候,马脚已经露得越来越多了。”
李乐童点点头。
自那天试探褚寒无果,还发生了那样不堪入目的事后,李乐童看着被宫人扶走的褚寒的背影,垂目沉思,突然想到什么,心神皆是一凝。
因为他想到,如果他把放在褚寒身上的目光移一移,另一个人,就会轻而易举地出现在他眼底。
当今君后,褚云飞。
先皇迎娶他为后的第三个月,就将他关在长乐宫,此后二十三年不得走出一步,直到他带着李乐童出现在朝臣的视野中,才以君后的身份搬出了长乐宫,入住寿安宫。
原本这将是他荣华富贵的开始,但万万没想到,李乐童有手段有野心,登基之后只做了半年的傀儡皇帝就把他手中的权力分散了,之后更是一步步,将整个朝堂牢牢握在手中,褚云飞不再有任何权力,又一次变相地被关在了寿安宫。
他这一生,前十几年在青国皇室不得自由,嫁入越国后,又被囚|禁二十三年,刚呼吸了不过半年的新鲜空气,又困在了寿安宫。
李乐童自始至终都知道,褚云飞不会善罢甘休的。没有人比他更渴望自由,他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想法设法,重新走出寿安宫。
所以李乐童没有停止过对他的监视,但坏就坏在,一个月前,褚寒来了。
李乐童的注意力被集中在了褚寒身上,于是就忽略了褚云飞。
而褚云飞果真也没有老实,他趁着李乐童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办了好些事。
李乐童这几天已经查出了一部分,比如大婚后的第二天,他去往云宫,是褚云飞身边的小太监跟美翠通的风,让褚寒得知他那晚在云宫,次日闹了好大一场笑话,而那场笑话,也很是迅速地传入了前朝。
他一直以为这都是褚寒不安分闹出来的,但没想到,真正煽风点火的,另有其人。
是他太过执意地认为褚寒是危险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透着目的,这才让褚云飞有了可趁之机。
帝王犯了错,险些酝成大祸。
好在李乐童反应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及时揪住了君后的尾巴。
“最迟今夜收网。”李乐童命令道。
常公公躬身,“是,皇上。”
批完了奏折,又叫侍卫进来,安排了一下今夜的防守,李乐童才看向匣子里的纸条。他拿起最上面的那张,龙飞凤舞的字迹,写着:夫君今天有好好吃饭吗?不要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