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理动身前往临水县,唐载年半月后会去找你,我会安排你们三人在临水县做差,协助大理寺查案。”
“派人前往边疆,让荣将军注意魏人来犯。”
“薛子易,押回京城。”说到这个名字,李乐童眼中的冷意和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他从未如此想要一个人死,且不止要他一个人,还要他全族的命!
薛子易在被黄才复亲自押下去时,他才反应过来,大声:“皇上!臣不是故意害皇后的!皇上明鉴!臣只是想自裁……唔!放开我!”
黄才复将他扔出门外,咬牙切齿,“闭嘴,走狗!你还敢自称臣!等死吧你!”
发生了这等大事,李乐童带出来的手下侍从动作都快到了极点,不到一个时辰就把所有东西收拾好,抬褚寒上了马车。
随行太医则端着刚熬好的药呈上去,常公公本是想接过,他来喂皇后,让皇上歇歇的。
但李乐童接了过去,他身上衣服都没换,还是方才抱褚寒那身,衣袖和衣襟处都沾了血,看着触目惊心。
常公公不敢多说,麻利地帮着扶起褚寒一点,让李乐童好喂药。
但人昏死了过去,如何能喂进去。
李乐童试了几次,浓郁的药汁都流了出来,他轻柔地擦干净褚寒的嘴角,自己喝了一口药,俯身吻住褚寒的嘴唇,将苦涩的药渡了进去。
常公公看得眼睛发红,偏过了脸。
这都造了什么孽,皇上皇后才刚刚圆了房,刚刚要做一对儿天上地下绝有的鸳鸯,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
万一娘娘真醒不过来了,皇上怎么办?
常公公是亲眼看到了的,皇后头上的伤口,真的很大,很深。额头上的绷带都换了两个,金疮药都撒没了整整一瓶才止住血。
上药的时候,李乐童就抱着褚寒,动也不动地看着那伤口,似要把褚寒的疼痛,都刻在心里。
“皇上……”常公公喊了一声。
李乐童面色恢复了些血色,至少看起来比褚寒好多了,他放下碗,却还是抱住褚寒,用自己冰凉的手捂住褚寒的手,想像褚寒平时做的那样,用他的体温,捂热褚寒的。
可他没有褚寒那样高的体温,褚寒的手始终热不起来。
李乐童近乎执拗地握着,不肯松手,仿佛只要一直握着,褚寒的手就会热起来,会睁开眼,看看他,再像从前那样,高兴地唤他夫君。
从褚寒受伤到现在,李乐童虽然愤怒、心悸、惊慌,但还算能保持冷静,将所有事安排的井井有条。直到现在,他看着头上绷带已被血泛红,闭着双眼,毫无生机躺在他怀里的褚寒,才任由自己,陷入深深的恐惧和悲痛中。
他看到了,褚寒紧紧闭着眼倒在血泊中时,他的最后一眼,是看向他的,但头上的血太多了,把他的眼睛糊住了。
一回想到这个,李乐童的心就如刀绞,他亲了亲褚寒的手指尖,出神地道:“梓童,你不是想要无上的荣宠吗?不是想要一月三十天,我二十九天与你同住吗……你醒来,我就给你,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只要褚寒醒来,只要他还像以前那样,光彩飞扬,笑容盈盈,他要什么,他都给。
什么礼仪规矩,什么不成体统,什么越国青国,都不重要了。
李乐童看着褚寒从他眼前飞出去,狠狠撞到柱子上,才幡然醒悟,褚寒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只要他开开心心的,什么都好。
常公公不忍心地转过了头,眼泪无声落下。
他没看见,皇上的眼泪,也顺着下巴,滴到了褚寒的手上,将那只修长的大手,都浸湿了。
李乐童闭上眼,在心里叹息地骂了句褚寒傻子。
真是傻子。
为何要冲出去,给薛子易十个胆,他也不敢刺杀皇上的。
褚寒怎么就那么傻,以为薛子易要伤害他,扑了出去。
把自己撞成这样。
太傻了。
等褚寒醒了,他要先教会他,任何时候,都要保护好自己,不必为他挡刀。
若他不听,便罚他抄写圣经。
李乐童的眼泪顺着褚寒的手指,滑落到掌心,再一路顺着手腕,滑进了衣服里。
昏迷中的褚寒理应感受不到任何外界的事物的,但不知是不是这滴眼泪太过滚烫,他的小拇指轻轻动了一下。
李乐童并未注意。
他最后亲了下褚寒的指尖,将他缓缓放平。
“日夜不停赶路,另,派人回宫,命江院使带上人过来与我们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