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侍卫说,还有三天,他们就到京城了。
梦里面,他一到京城,清正帝就悄悄来见他了,他会来吗?会吧,毕竟他就是因为一见钟情才要娶他的啊。
但很快,褚寒就顾不上这些了,他坐马车坐的身子都要散架了,忍不住哭哭啼啼了两次,埋怨侍卫不好好赶车,让他容颜都黯淡了几分。
枫叶只好劝着殿下,一再说真的快到了,还送进马车里了好多活血化瘀的上好膏药,因为他们殿下一直喊着哪里青了,哪里又痛了……
膏药再拿出来,也确实用了,而且是用了一大坨,险些就空了。
枫叶忍不住好奇,偷偷观察了几眼,实在看不出来哪里青了,又不敢看的太仔细,匆匆退下了。
据他所知,殿下一身腱子肉,看着瘦,那可是一点不虚,脱了衣服能一拳打死他,怎么会碰一下就青了呢?
他的疑问,也是褚寒的疑问,他揉着自己的手腕,软糯糯地咕哝,怎么没有青啊?
他记得他以前的皮肤,很是娇嫩,轻轻碰一下都会红,现在是一点事也没有。真奇怪。
但是褚寒坚持涂了很多的膏药在上面,一定是伤到了里面,哼。
四月七日,午时,褚寒的马车和十里的嫁妆,浩浩荡荡地进入京城了,路边的百姓夹道欢迎,大声夸赞皇后的嫁妆真多。
褚寒听着,心里也很高兴,那是当然,他可是最受宠的皇子啊,要不是碍于规矩礼仪,他都想下车跟百姓们挥挥手了。
他全然不知,车外的枫叶和一众随行侍卫、使臣,都暗暗心中发虚,咳,很多马车上,装的都是不值钱的破石头,他们殿下的玩具。
可谓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在百姓的欢呼声中,总算到了李乐童给褚寒准备的暂时落脚之处,大门一关,百姓们看了会儿热闹就散了,李乐童也可以走出马车了。
他都快记不得在平地上走路的感觉了。
褚寒红着眼尾,快步走进卧房,命侍女们进来服侍。
侍女就是常公公亲自挑选的那批,这些侍女,三天后,会跟随褚寒,一同前往长乐宫,日后,若没有大错,便一辈子都是长乐宫,皇后宫里的侍女了。
侍女们半蹲行礼,“是,殿下。”
尚未大婚,她们都还没改口。
蹲在房梁上的皇家影卫,忠诚地蹲了一会儿,把卧房中褚寒说的话都记下来,一翻身,运着轻功回宫复命了。
清正帝重礼,断不可能做出让影卫蹲大臣们房梁,偷听大臣说话的事来,但有什么关系,褚寒又不是越国人。
他目前的身份还在存疑中,当然要好好监管。
从褚寒进入越国后,李乐童就派无数眼线去盯着了,每隔两日传回来一次消息。
御书房内,屏退了所有宫女和太监,俊美却如冷雪般的年轻帝王端坐在龙案后,微微皱眉,“他是这么说的?”
影卫忠诚地一字一句复原褚寒的话,“是,他先是抱怨了一番路上的艰苦,之后让侍女为他准备沐浴的水,还特地吩咐要刚采摘的玫瑰花瓣,又要珍珠粉,说要好好敷一下全身,他娇嫩的肌肤都不透亮了,最后,他问侍女,陛下什么时候去见他。”
李乐童都感觉匪夷所思,冷声,“他是真的蠢人吗?”
他怎么可能会去见褚寒。
他厌他、提防他还不够,岂会自降身份去见他。
滑稽。
第五章
待影卫退下,李乐童重新执起朱笔批阅奏折,常公公也带着小太监和宫女们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御书房,继续伴驾左右。
李乐童一心二用,边批阅奏折边回忆影卫复述的话,关于褚寒的一切行为,李乐童都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的,甚至已经肯定褚寒是在做戏。
他不信一个痴傻的皇子,能在青国那吃人骨头喝人血的皇宫中活下来,还一活就活到了成年,最后还出了宫,拥有自己的王府。
这不是一个傻子能做到的。
更别说他还摆了自己一道,吞了数万两的黄金。
李乐童能猜到他的动机,无非就是扮傻取得他的信任,至于取得信任后他想做什么,李乐童隐约也能想到。
当然,如果真是这样,那可以说,褚寒同他是一类人,都是有野心的。
只是他万不该,把野心打在他身上。
他一日为君,便一日会为这朝堂、天下百姓负责。他绝不会,把一个这么危险的人放在自己身边。
李乐童想到深处,不自觉皱紧了眉,那双淡如琥珀的琉璃珠眼瞳也透着肃穆的冷,他兴许,无法做一个人人爱戴,百姓们喜欢的明君了。
如果褚寒真的那么危险,他必须限制他的行动。必要时刻,会将他一辈子囚禁在长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