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头他还是不放弃,怀着要存钱买台他最喜欢的胶片机,但他欢喜地拿到平生自己第一次买的胶片机时候,回家一次被就摔了。摔了它的人是男孩自己。因为没有可以再拍照的机会了。后面故事你也知道了,故事讲完了。不好听。”
确实不好听,全是苦味。
“有什么心得吗?”陆信反复咀嚼这从头到来荒唐至极的人生,这里头每一刻他都在挣扎,从农村小县城里走出来,去为他自己梦想时候,他十几岁有热情,二十岁有热情,但现在三十了。
热爱可抵岁月漫长也许是真的,只是不在自己身上有过罢了。
梦想之所以为梦想,就是如同梦一样,遥不可及,不可触碰,只能夜深人静,睡在在枕头上时候,来回反复倒腾自己,自己的梦想是什么。隔天早上便继续想着谋生,将梦想藏回犄角旮旯。
两人都脚步下摩擦着路上稀碎的小石头声音,沈崇巍从他轻描淡写的口吻里听见了陆信三十年来的漫长一段故事。尘封了许久的故事,扒拉出来,带着沙砾味,塞进沈崇巍嘴巴里的时候,心里却被摩擦着疼。
他想要把陆信揉碎了,塞怀里,每一刻都带着,不用过以前那种日子,想要什么都给他。
陆信感觉到手心里的手指的摩擦:“别,我可没想让你可怜我,我第一次对别人讲这些。你听得明白吗,我不是个会讲故事的人。”
听得明白,怎么听不明白,破碎一般都过往,重建不起来一样的废墟,现在扯开了那个保护罩,给他看到你里面的荒凉无望。他在一颗颗的沙砾里咀嚼出来的滋味过于发苦。
“听完就没有什么心得?”
“有的,但不是可怜。”
“陆信,我说话很直接,也不喜欢说话说一半,藏一半。我很多时候觉得你自己藏着太多事情,你也许嫌我年轻,不够成熟处理这些。”
“没有,你每一处的地方,无可挑剔。沈崇巍,不要妄自菲薄。”
“我正在介意的是,你现在爱的是个男人,你没有爱过,没有经历过爱一个男人究竟什么过程。你也很年轻,有足够时间再去爱你所爱。也不应该在我身上耽误这本来该有的年岁。”
“照你这么说,不是我耽误你吗?”沈崇巍弯下腰靠近他的耳边。
陆信耳根子软,呼出来的热气,让他赶紧害羞地把沈崇巍推开:“沈崇巍,我在很认真的说话。我们从一开始也很荒唐,我们也只是尝试搭伙过日子,你也没必要真的挂死在这一棵树上。”
嗯,还是个歪脖子树——陆信心里闷闷的。
他说白了就是个懦夫,连给予的一点好他就觉得是伤害,连靠近棉花糖里时候,都要考虑一下自己不会把它弄化了。
爱情变得寸步难行,面目全非才好看吗?
“那万一是树把我扔了呢?”沈崇巍声音低沉快速吐出这句话。
“轮不到那棵树的,你放心。”
“那也轮不那个人离开那个树。”
奇葩的比喻说了一路了,陆信定了定步子,前头的路似乎没有尽头,但他觉得在这里走一辈子也没有关系。刚刚弥留在唇上吻的感觉还在心里重演。
“我们换个关系吧,陆信。”
“换什么?”
“不是搭伙过日子了,我要你真的做我的爱人。”
不是Sex partners,而是lover。
陆信手指死死地抓紧沈崇巍的手说:“嗯,好。你说的。”
树不能离了人,人也不能离了树。
说好了的。
“这么久了,你总会提何霄,我每次就愈发忍不住你提他的时候的怒气。跟你一样,我觉得这样很小气,但依旧说服不了自己不生气。”
“那我们半斤八两。”
“所以立个规矩。”
“什么规矩?”
“你提前任,就必须亲我一次。我提前任,我亲你一次。”
陆信“噗嗤”一笑,眼前那人也没那么高不可攀,幼稚到家了,越活越回去。
“都是你得到便宜,我呢?”
“那就这样,谁提前任,那就谁做被动一方。”
“你保证说话算话?”陆信思考片刻,觉得着实不可信,每天脑子倒出来,应该都是黄色废料。这个衣冠禽兽怎么可能说到做到。
“行啊,这个是你说的。”
两人走着走着回到了公园停车场,陆信看了一下微信消息,明天要开会,开完会应该就要开始制作了。
陆信靠在车门旁边,沈崇巍从他旁边绕过去,陆信熄掉手机屏幕,抓着他肘关节时候的衣服说:“等会。”
话音刚落,就是陆信有些粗鲁的吻,有点着急带着害羞地横冲直撞,沈崇巍掐着他的腰,一下子被带进去了。晕头转向,他怎么之前没觉得陆信这么会吻,舌头尖挠他的心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