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丹臣将餐具递给他:“所以想和你谈一谈。不应该所有的东西都让你承担了。”
夏玄定定地看着他,无声叹气后,他接过宁丹臣手里的餐具,对他说:“我只是一个意外,你没有必要一直记着那些事情……”
他随时都会离开,宁丹臣如果想起来什么事,又遭遇了危险该怎么办?
“我不想你再遇到那样的事了。”夏玄轻声说,声音轻飘飘,几乎捕捉不到任何音节。
可宁丹臣还是听到了。
他当年给夏玄留下的阴影,足够让夏玄选择将过往烂在肚子里。
思索过后,他还是决定告诉夏玄。
宁丹臣放下餐具,抓住衣领就要脱上衣。夏玄还没来得及拦下他,那件T恤衫就被他干脆脱了下来。
黑发雌虫侧过头回避,宁丹臣将衣服搭在椅背上,顺手理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看见他通红的耳廓时,玩心大起:“夏玄,你脸红什么?”
“没什么!”夏玄正色道。
“那你倒是转过头看我。”宁丹臣无奈道,见夏玄还是那副非礼勿视的模样,索性直接牵起他的手,往胸口上放。
夏玄一惊,根本抽不回自己的手。反抗的话还未说出口,指尖就触碰到一片凸起的肌肤。
他缓缓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狰狞的伤疤。
是那柄贯穿宁丹臣心脏的长.枪留下的疤痕。
宁丹臣是冷白皮,那道横亘胸口的伤疤就很是明显,甚至异常狰狞恐怖。
夏玄的指尖颤抖地抚摸过疤痕的起始与结束,耳边似乎再次响起暴雨声。
电闪雷鸣下,是他踟蹰不安的步伐,是血泊之中逐渐失温的尸体。
宁丹臣低缓的声音随着暴雨一同出现:“两年前我昏迷过一个月,醒来之后胸口就多出了一道伤疤。我不知道它是从哪儿来的,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受伤。”
“它时不时会发痛,尤其在念你名字的时候。”
夏玄的手还停留在那道伤疤上,他全身都在发抖。
宁丹臣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深棕色的眼眸注视着他:“夏玄,我想知道它是怎么来的。”
他的语气温柔,几乎带了点有诱哄的意味。
可夏玄脑子里那根绷紧的线却因为这样温柔的语气断了,悬吊的心砰的一声砸到谷底。他颤抖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他始终认为三年前的暴雨夜是他的错误。
他不该什么都没发现的,宁丹臣那个时候的状态不太好,显而易见的事情,他却没有看出来。
对所有事情保持平常心,不好奇不过问,是他的处事法则,甚至无意识地套用到了宁丹臣的身上。
他应该多问一句的。
夏玄固执地将错误揽到自己身上,宁丹臣的眼皮却猛地一跳,意识到自己做了件蠢事。
他能隐隐察觉到夏玄的精神状态,却远没有达到失忆前精准把控的能力。
明知道胸口这道伤疤很可能是夏玄的刺激源,他却将它当做了谈话的筹码。
装了青菜瘦肉粥的碗内,白气正在慢慢消散。
宁丹臣紧紧盯着夏玄,甚至因为过于专注,显出几分冷意来:“夏玄。”
黑发雌虫似乎被他这一声唤回思绪,抬眼看向他。
“他不会怪你,我也不会。”宁丹臣说,“没有必要自责。”
他有些强硬打断夏玄的话,语速极快,却字字清楚:“这不是客套话的安抚。我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我的结局是死亡,那我会在死亡之前安排好所有的事情。这道贯穿伤绝对不会是意外,大概率是我自己的安排。”
宁丹臣的控制欲差不多摆在明面上,周若明不止一次因为这件事怒骂过他是个牲口。
如果有计划在身,他是能毫不犹豫利用自己死亡的人。
“所以你没必要自责,也不需要道歉。”他对夏玄说,“如果要自责要道歉,那也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
夏玄呆呆地站在那儿,冷峻阴郁的气场总算冲淡不少,露出下面被隐藏的明艳。
他还没完全消化宁丹臣口中的话,就听见宁丹臣单方面下达决断:“所以是我的问题。”
反正是两年前的我干的事,和现在这个失去记忆的我又有什么关系?
宁丹臣不负责任地想。
“聊一聊吗?”他对夏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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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玄并没有多讲,主要讲了宁丹臣身上那道伤疤是怎么来的。
其他的事情,他一笔带过。
他不擅长讲故事,描述就显得干巴无味。
宁丹臣听完后眨眨眼睛,当着夏玄的面毫不客气批判自己:“果然是个混账。”
夏玄:“……”
这么骂自己真的好吗?
“所以那天是几号?”宁丹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