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黑影顺着漕渠走到了正中央,才将抱着的女孩放了下来。
随着地面上重量的增加,那块雕刻着图案的石头升高了起来,将女孩高高托起,就像供奉一般。
一直到了这个时候,泡浴在血河中的大祭司才慢悠悠地飘然出现。
他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颜料已经被洗掉,擦去脸上的血水后,露出一张与他手背皱褶皮肤全然不同的年轻面庞。
两道黑影自他出现后,腰背曲下的弧度又更低了几分。
距离有些远,邹卉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祝屿却是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大祭司,最后一个献祭品已经准备好了。”
“做不的错,没有人发现吧?”
“您放心,我们去的时候那两个女人已经睡着了。”
前面三人背对着祝屿两人,看不见他们脸上的表情,祝屿只能感受到,那个大祭司身上很不对劲。
他身上开始蔓延出了缕缕的黑气,双手举高在半空中,就像是托着躺在石头上的少女一般。
巢穴内所有的血液忽然朝着他的方向涌去,就连已经汇聚成河的那潭血也是如此。
随着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充斥满整个巢穴内,空气愈发稀薄。
邹卉的呼吸开始有些困难,她感觉自己的胸口好像塞进了一大团棉花,透不出来气,心跳得砰砰响,似乎一张调整呼吸那颗过于活跃的心就会一下子从口中跳出来。
在大祭司双手化成利爪朝着石头上少女的左心房挖去的时候,邹卉再也忍不住地急促喘着气地呼吸起来。
她这短暂的粗重呼吸声,在一片幽静的巢穴中有些突兀。
只见大祭司转过身来,他将自己已经兽化的手背在了身后,朝着邹卉所在的地方怒声道:“谁在那里!”
邹卉同祝屿相视一眼,见那两道黑影离两人越来越近,她怕也暴露了祝屿,便从暗处走了出来。
她佯装镇定,和站在远处的大祭司挥手打着招呼,“啊哈哈哈,这么巧,大祭司今晚也来这里散步啊。”
见到邹卉后,大祭司视线隐晦地四处寻找着祝屿的身影,寻人无果后,他松了一口气,没有直接承认自己的身份,但也没有否认。
“谁带你来这里的。”
想到刚刚自己的两个手下那确凿的语气,大祭司冷嗬一声,暗自骂了几句废物后,才迈出了半个脚步,声音杀伐果断。
“解决她。”
在他说话的这个间隙,祝屿已经摸到了那块升起的石头上。
她将躺在上面的女孩抱起之时,恰好同大祭司的余光撞上。
眨眼间,大祭司便跳上了上来,他伸出细长尖锐坚硬的指甲朝着祝屿的身上抓去,但祝屿的动作比他还要快上半秒,已经跳回了下方。
大祭司冷眼扫过她怀里的女孩,望着她,然后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你果然也来了。”
“来的正好,”大祭司贪婪地看着她,深吸了一口从她身上闻到的气息,“现只差最后一步就能成功了。”
祝屿将怀中的女孩放在了一边,她看着大祭司那张与之前决然相反的两张脸,以及他身上那熟悉的黑气,置问道:“你发出求救信号其实是为了把哨兵和向导骗到手吧。”
“要是真想要带着幸存者们离开这里,几天前明明就能跟着我们离开。”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大祭司听到她的话后,先是一愣,随后从胸腔处震出了笑声,唇边的笑容渐盛,浮动着狡黠与古怪。
他没再遮掩住自己身体上的异常,欣赏一般看着自己的漆黑的指甲,“想做什么?”
“你上次不就看见了吗?祝屿女士。”
祝屿瞬时反应过来,上一次她看见的那一切,原来是大祭司故意为之让她看到的。
不过,他怎么会准确喊出自己的名字。
明明她和邹卉从来没有告知过任何一个地下城里的人自己真实的名字。
大祭司身上的异变速度很快。
黑气围绕住他整个人,在他身后笼罩着了一个高大的黑影。
在昏暗之中那双亮起的幽绿色的眼睛格外瞩目。
精神力的第一直觉告诉祝屿,是畸形种。
“父亲。”
站在大祭司身后的畸形种终于露面了。
它身体□□,皮肤宛如光滑的橡胶,外貌已经被高度腐蚀,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样子,只能看见头顶上的那一对损坏的犄角。
往下看,它那如同皮包骨的手上抓着一个人类的躯体,像是小孩舔舐着棒棒糖一样蚕食着那颗被咬成懒得一塌糊塌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