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里太过于恨铁不成钢，让玉笙寒忍不住笑了许久。
宿云微又想起些什么来，问：“你与柯茹相识已久，她来幽都几百年，连自己丢掉过记忆都不曾知晓么？”
玉笙寒有些惊讶：“此事还与柯茹姐姐有关？”
“嗯。”
宿云微颊边碎发被微风轻轻吹起，神情带上了些许茫然：“乔绿当初魂魄并没有完全散去，不知道被谁救了下来，换了名字和容貌留在幽都做孟婆。”
他屈指敲了敲额头，道：“判雷之下还能保住魂魄，柯茹的魂体为何不像我这般损伤严重？”
玉笙寒也懵了一瞬：“柯茹姐姐是乔绿？”
他怔然回过神来：“她魂体还算稳固，我并没看出那里有异样，那时判雷击下时我瞧得清清楚楚，分明当场便魂飞魄散了，居然还能聚得起来。”
话音刚落，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皱了皱道：“殿下先前说狄舟熟悉，我当时带着殿下出幻境时似乎感觉他能看到我们。”
“你也有这番想法。”
宿云微同他并肩往幽都城中心走，路上会碰到往来的其他的亡魂，见宿云微魂体虚弱又容貌精致，总觉得像一只易碎的瓷器，纷纷侧身离他远些，担心将他碰坏。
宿云微心不在焉，也没注意到他人的动作，只顾着想自己的事情，道：“左思右想也不明白究竟像谁。”
药馆近在眼前，安崇正大咧咧晾着肚皮躺在台阶上，柯茹站在一旁与他对骂，一个抬眸便瞧见宿云微站在不远处。
柯茹这才踹了安崇一脚，反身下了台阶，果然追着骂道：“你个不省心的东西，又跑哪去了？”
宿云微心虚垂了眸，正待要道歉，便听柯茹道：“不许道歉，过来我瞧瞧。”
她探出一丝灵力，顺着宿云微心脉而上，仔仔细细瞧了遍，这才收回手，面色稍霁：“我说你怎么从不听劝，稍一不看着你，转头便瞧不见人，原来是魂体恢复得还算不错。”
柯茹又笑起来：“凡尘有一种白狗，脾性如你一般，温温吞吞的，骂什么都只知道笑，主人一松手就会跑丢。”
宿云微茫然望着她，似乎不知道怎么会将他和凡尘的小狗扯上关系。
玉笙寒揶揄道：“柯茹姐姐别拿殿下比小狗。”
他本想再说一句什么，忽地被柯茹打断道：“你说的有理，那凡间小狗都比他听话。”
宿云微屈指抵了抵额头，淡淡笑着，也没反驳。
*
几日后，张冠玉带着一盆尚未盛开的花回了幽都。
那时两界生门已经修补好，轮回道重开，宿云微跟着柯茹替她打下手，忽然得了张冠玉的传召。
柯茹将孟婆汤碗重重地放在案上，将伸手接碗的亡魂吓了一跳。
她满脸不耐道：“成日什么事都不做，就知道从我这儿挖人过去，当我轮回道每日都闲着么？”
宿云微温声哄她：“不要动气，许是有什么要紧事，我去去就回。”
柯茹冷哼一声，放他走了。
宿云微在半路碰上玉笙寒，想着玉笙寒整日在幽都清闲打转，便叫他去替了自己的工活。
等上了琉璃阶入到城主府时，才瞧见张冠玉站在窗前拨弄自己花盆里的花枝。
宿云微颔首道：“张先生找我何事？”
张冠玉那株花还未开放，白嫩花瓣包裹在一起，瞧着很是含蓄。
他伸指碰了碰花的叶片，并未回头看宿云微，只是笑道：“云微来看看，这是什么花。”
宿云微有些不解，缓步上前，借着月光瞧了许久，摇头道：“我不知。”
张冠玉笑起来：“这便是月下美人——昙花，只盛开两个时辰便会凋谢。”
宿云微这便垂了垂眸，也碰了碰那娇嫩的叶子，道：“可幽都不适宜养花。”
“这花便是开在月下的，在幽都足矣。”
张冠玉抬起花盆放到宿云微手中，脸上挂着一丝难辨的笑意：“云微呐，劳烦你帮我做件事。”
他指了指昙花，道：“将这花放到你屋中去，仔细别让柯茹看见，否则她又要说我。”
宿云微说好。
他捧着花盆出了城主府，站在琉璃阶上时却抬了抬眸，回头望了张冠玉一眼。
对方含笑站在门边同他挥手。
宿云微敛下眸中情绪，漠然下去了。
第28章 （感情章）
宿云微将昙花带回孟婆府时，正碰上玉笙寒从轮回道回来。
他手里捏着一串糖葫芦，穿了一身草绿色道袍，外披一件暗红褡护，瞧着就像当初在幻境中见到的某家贵公子。
宿云微下意识道:“你何时又去换了衣衫？”
话音刚落，玉笙寒手中糖葫芦已经塞过来，放在他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