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太子却是一言不发,活像个哑巴似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做错了事儿的孩子对上母亲一样,哪里好开口?
映微心中笃定,微微叹了口气道:“春萍,将屋内不相干的人都带下去吧,本宫有话与太子说。”
屋内人皆知道映微乃是皇上跟前最得脸的妃子,见太子也没发话,便下去了。
却唯独图灵站在太子身后不肯离开。
太子也缓过神来,道:“平妃娘娘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映微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扬声道:“你叫图灵是吧?你若是不肯下去,本宫就差人请你下去!”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她身后的小卓子和小全子就上来要将图灵架走。
图灵没法子,只能灰溜溜离开。
太子一贯说一不二,当即见映微在毓庆宫这般指手画脚,脸色也不大好看:“平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话,该本宫问太子才是!”映微声音中隐隐带着怒气,如今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她更是开门见山道:“觉罗格格一事,是你做的是不是?”
太子面上的慌乱之色转瞬即逝,可很快就想着图灵与自己说的话。
虽说这件事自己嫌疑最大,但凡事皆要讲究证据的,无证据的情况下,谁也不能奈何他:“平妃娘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
“若是太子这时候还听不明白,可要本宫请皇上过来?想必有皇上在场,本宫的话兴许你就能听的明白了。”映微知道太子不会亲自与那两个小太监接洽,如今也不知道那两个小太监身在何处,索性想着诈一诈他:“本宫什么都已经知道了,那两个小太监都是你安排下去的。”
“你也别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若是本宫没有证据,如何会走这样一趟?本宫的心机和手段你也是见识过的,这等事只看本宫愿不愿意管……事到如今,你是不是还不愿意说实话?”
“本宫若非顾念你是故去孝诚仁皇后唯一的孩子,早就将这事儿告诉皇上了,你扪心自问,你这样做对得起你故去的皇额娘吗?对得起皇上尽心尽力照顾你吗?”
太子是一言不发。
他分明记得昨日图灵与他说过,那两个小太监已被秘密解决了,这世上唯有死人的嘴巴最严实,那到底谁在撒谎?
不过是一瞬间的时间,他就选择相信映微,他近来虽重用图灵,觉得图灵有几分小聪明,可觉得这人也有些不安分,在他与法保之间来来回回的,谁知道图灵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映微久久不见太子说话,也没多少把握,可已经到这儿来了,却没有铩羽而归的余地,只扬声道:“春萍,去请皇上过来!”
谁知道她这话音刚落下,太子就急急开口道:“别,姨母,别告诉皇阿玛……”
这一声“姨母”,映微已忘记自己有多少年没听到过了。
太子年幼时敬皇上,爱皇上,怕皇上,但到了如今这时候,怕皇上的成分更多,他长大了,知道皇上握着天下人的生杀大权,一个不高兴就能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当即就道:“姨母,我,我……也不想这样做的,只是大阿哥欺人太甚,这些日子与朝臣勾结,更有纳兰·明珠为他拉拢大臣,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说着,他更是上前几步,就像小时候似的一把抓住映微的手,低声道:“不是你从前也与我说过大阿哥没安什么好心思吗?他一直觊觎我的太子之位,若真叫他娶了科尔坤之女,岂不是如虎添翼,连整个户部也收入他囊下?到时候,朝中就更没我的位置了……”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当初图灵与他出的主意是找人玷污了觉罗·明珊,可他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儿太过于恶毒,后来便说将觉罗·明珊丢到湖中,他知道太皇太后的手段不会允许这事儿外传,也知道大阿哥的性子,大阿哥一向自视甚高,自己未来的妻子被阉人抱着救起来,湿漉漉的样子被人瞧见了,哪里还肯答应这门亲事?
他甚至还觉得自己这主意出的极好,虽说科尔坤一向在他与大阿哥之间保持中立,但科尔坤爱女心切,若大阿哥嫌弃自己的女儿,定会心生不满,到时候自己将科尔坤拉拢过来,真真是一石二鸟。
映微听他这话只觉得聒噪,冷冷将手从他的手心中抽了出来,有说不出的失望:“事到如今,太子难道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吗?你可知道觉罗格格回去之后被人寸步不离守着,觉罗福晋就怕她想不开!你可知道姑娘家的名声大过天,你这样与杀了她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