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罪,还请陛下责罚。”白培琛悔得肠子都青了。
当时急疯了,他若是仔细想想,就该知道宁可怀疑自己的人,也不该怀疑宫中的人。
“再说回白敬禾,白卿教子,应当多关注孩子的品性才是。小小年纪就满口胡言,说谎成性,这如何是好?”澹台晏河又说道。
白培琛连连叩首:“臣日后定当对犬子严加管教。”
严加管教个屁!澹台晏河从前就提醒过他注重教育,但他有四个儿子,除了最小的那个才会走路,其余无一不是偷奸耍滑,不成大器。
“朕是念在你在马场舍命救过太子,又感谢你对新教育模式的支持,才肯一再容忍。白敬禾心思不正,若是年假以前,他再犯大错,往后就不要再去东宫读书了。”澹台晏河说罢,拂袖离去。
亲眼看见比听人禀报来得更直观,上次他看见白敬禾盯着太子的眼神,实在让人胆寒,他终于在心中敲响警钟,但当时只是提醒应久瞻多留意白敬禾的举动。
这般宽容,皆是因为救命之恩。
只是从此往后,再不会有了。
过了晌午,姜翘才悠悠转醒。
她睡得不踏实,醒来后好半天,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发生了什么事。
“姜典食醒了?皇后娘娘回宫了,”门口的宫人说,“另外,白公要向您致歉呢。”
姜翘对白培琛并无好感,根本不想见他,但从地位上来说,白培琛肯来道歉,那是给她脸了,她不得不见。
简单梳洗过后,姜翘去探望白敬禾,他已无大碍,想来只要休养几天就好。
白培琛见了她,倒是道歉了,但姜翘瞧着也心不甘情不愿的,根本没当回事。
离开这儿之后,姜翘去拜见皇后。
陈幼端回宫,并没有带上澹台勉闻,这会儿正惬意地躺尸——现在她在姜翘面前是彻底不装了。
躺床上看话本子并不丢人!陈幼端在心中默念。
“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
姜翘才要行礼,就被陈幼端拦住了。
“昨晚的事情我听说了,可曾受了委屈?”陈幼端坐起来,拉着她的手把人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姜翘摇头:“未曾,白公误会了,方才还向臣致歉,区区小事,哪比得过白小郎君的身体要紧?”
陈幼端却信以为真,笑道:“就你跟他客气!上次闻儿与冯家小儿打架时,背后就有白三郎的事儿,偏你大度,不跟他们计较。”
“娘娘言重了,他们到底还是小孩子。”但是姜翘真的很讨厌熊孩子和熊家长!
“白培琛对闻儿有救命之恩,白三郎在东宫读书更是对教育政策的支持,他已经八岁了,想再回到传统科考,就是耽误了人家,所以不到万不得已,陛下不会让他离开东宫。”陈幼端解释道。
姜翘神情恳切:“陛下看重这份恩情,是陛下的仁义,臣再如何也不至于与八岁稚童过不去。”
陈幼端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像是她心中所想,但也无所谓,任谁也不可能在这时候说实话。
“再说地图一事,多谢娘娘帮忙,臣无以为报,尽心尽责犹不足矣,若哪日娘娘用得上臣,定知无不言。”姜翘确实没什么能报答的,所以只能画饼咯!
陈幼端笑笑:“能让闻儿吃得健康,就已经是最大的报答了!”
由于姜翘暮食要当值,她们并未聊太久,姜翘很快就出宫了。
昨夜来传姜翘的宫女,本就是带着怨气上夜班,带走姜翘的时候更是一点儿也不客气,因此整个舍馆都知道这事儿,等她回去的时候,不出所料地要应付一大群人的盘问。
姜翘好不容易解释清楚,等进了东宫典膳内局,又被太子传唤过去。
近些日子,他们极少私下交谈,澹台勉闻险些忘了她不会手语,迟疑了一下才决定不再拿纸笔了,让应久瞻代他说话就好。
他比划一番,而后应久瞻问道:“听闻昨夜姜典食被传唤入宫,因白三郎吃出毛病而受了惩罚,可有此事?”
姜翘只好费费嘴皮子,又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澹台勉闻见她没事就放心了,思考片刻,他又用口型和手语吃力地表示,自己想吃肉松小贝。
没等应久瞻翻译,姜翘就看懂了,于是道:“那太子殿下稍等,臣这就去准备!”
澹台勉闻见她告退,疲惫地闭上眼睛。
那晚的闹剧过后,姜翘“失业魔女”的威名遭受重击。
从王主膳到唐司膳,但凡跟姜翘沾边儿的人都失业了,于是左春坊一群人私下管她叫“失业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