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的梦,也记得非常清楚。
就像是她的父亲胸前的永不磨灭的众多刺青一样,无论经历过多少日夜的苦难折磨,记号还是照旧清清楚楚地永久呈现在那里——自己的梦境也成为了永不褪色的记忆碑文。
真是难以忘却的噩梦啊。
艾尔瑞兹想。
她的思绪开始游离,那些来不及的化开的雪一点一点堆积在她身上,冷意开始从冰凉指尖渐渐游走到她的僵硬四肢,黑色校袍上的獾院校徽也被雪覆盖不见。
艾尔瑞兹还记得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梦里的嗅嗅,砍断冠冕的邓布利多,找到金挂坠盒的嗅嗅,也记得三强争霸战里昏迷的塞德里克,痛苦的哈利与不详的男巫,还有那沸腾坩锅里骨肉迅速生长的黑魔王。
跟卢娜《唱唱反调》里对哈利的采访内容一模一样,别无二致。
那个时候,她有做什么吗?
只是警告哈利小心点而已。
越来越冷了,身体开始本能自救颤栗,本能求救般产生微微热量来维持自己差点因为内疚感而停跳的心脏供血。
艾尔瑞兹什么也没做。
她只是把一切都告诉了邓布利多,可邓布利多却让她什么也不必做,让自己顺其自然地提醒哈利——因此艾尔瑞兹·文森特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法面对又成为了大难不死救世主的哈利·波特。
她完全可以想象到,假如自己对哈利全盘托出的话:我早就知道伏地魔会复活,我早就知道你将会在三强争霸战里遭遇危险——
她完全可以想象到哈利会用怎样的辛酸语气和刻薄口吻来指责自己。
你什么也没做啊,艾尔瑞兹——
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何不阻止呢!
她的无为,就是哈利的受难。
艾尔瑞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黑暗之下,笑声愈发愈刺耳。
冷意越来越明显,雪地的寒冷开始通过肋骨一点一点包裹着胸腔,肺部,最后是一直温热跳动的心脏。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她的手指头已经数不过来了,但却把每一场梦记得异常清楚,噩梦就像警钟一样时时刻刻提醒着大脑,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的笑声还在故意恶心她。
她的噩梦似乎正对自己宣告一些不能被忽略的可怕事实,正对她无声地说:好好看着我啊,我亲爱的艾尔瑞兹,你的噩梦就在眼前,就在手里的预言家日报里。
我不仅杀了你的母亲。
我还要折磨你的朋友。
我会让你的父亲痛苦。
在报纸上。
贝拉特里克斯只是疯的大笑。
而艾尔瑞兹呢,她只能无助耷拉着头——是的,无助,因为她自己什么也做不到,她也不可能用赫敏的时间转换器回到过去阻止贝拉越狱吧?而且她一直求助的邓布利多也不一定是万能的人。
可是艾尔瑞兹还能做什么呢?
就凭她,真的能阻止痛苦挣扎的纳威与赫敏吗?能阻止被揪住头发的金妮和卢娜吗?她能阻止伏地魔和贝拉特里克斯找上她无辜的朋友们吗?阻止梦里即将逼近的未来吗?她还能改变梦里的预言吗?
她真希望有什么是自己能做的。
因为每一个梦都成为了现实。
………
继续思考,思考问题。
预言,预言,预言。
到底什么是预言?
艾尔瑞兹有点迷茫,她自己也不太理解这份天赋背后更为深刻的含义,虽然表面上看来很简单,很容易理解,但实际上这个词义是没有办法用一整套逻辑来表达的,其实谁也说不准未来。
预言是什么,预言是未来。
预言就是必然发生的结果。
梦到冤枉的小天狼星,而小天狼星本质就是清白的;梦见斑斑变成了佩迪鲁,而斑斑本来就是彼得·佩迪鲁。
试试把它倒过来想吧——因为必然,才有了偶然,这是不是很奇怪的逻辑?
换句话说,他们的本质还是一往如初,只是自己成为了‘偶然’——因为是自己偶然抓住了老鼠斑斑,所以他才会变成佩迪鲁?正是因为自己抓到了佩迪鲁?所以小天狼星才会终于光明正大的清白?
偶然促使了必然的发生。
突然,艾尔瑞兹好像明白了什么。
再仔细想想吧,想想四年级里伏地魔可怕复活的梦,应该认真想一想。
艾尔瑞兹正努力绞尽脑汁回想着。
她记得自己梦到了伏地魔的复活,所以才会急忙告诉邓布利多,但是邓布利多告诉自己只能给哈利一点建议,却又不能告诉哈利真相,很矛盾的做法——这冥冥之中,哪里又是必然哪里又是偶然呢?
如果她没有做预言梦的话。
伏地魔还会复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