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后, 君观澜抬手, 将体内灵力缓缓注入江初篱身体,眼间江初篱的唇色慢慢变得红润, 褚诃故才将剑收回,可心底依旧报着一丝警惕。
“好了。”君观澜收回手,垂眸,细细看着江初篱沉睡的面容,似乎想要将她的面容镌刻在脑海。
他们已经分开太久了。
久到他发现,她如今竟如此消瘦。
“……我该走了。”
来不及再多看一眼,君观澜感受到身体的牵引,叹了口气,冷眼看向褚诃故,一柄长剑出现在褚诃故面前,他微微挑眉。
虽比不上扶危剑,却也比他手中的木剑要好了不知道多少。
“守好她。”
褚诃故沉默着俯身拾起,他抬眸看着君观澜轻笑出声:“不用你说。”
二人目光交汇,隐约的杀意弥漫四周,风声沉寂,过了半晌,君观澜才沉默着转身离去。
褚诃故打量着手里的长剑,用力按了按眉心,不由得苦笑。
他这具身体,还能用几次呢?
雨声渐渐停止,无边的寂寥中,褚诃故回眸,眸光温和。
至少,要护她回去。
回到她的世界。
等江初篱睁开眼,身侧便有人立刻递上一杯温水,她侧脸看向那人。
“褚诃故。”她莞尔一笑。
“喝点,润一润,你睡得时间有点久。”
江初篱神色一顿,继而很自然地接过,想要递入口中,只是在杯子碰触唇时,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将杯子放下。
“怎么了?”褚诃故挑眉。
“现在城里怎么样了?”
褚诃故叹了口气,无奈道:“百姓已经被转移,魔族目前还未有动作,他们似乎在等待一个时机,倒是你,你总是这样耗尽灵力,会损害身体根基的。”
上一次只是睡了三天,这次睡了五天,若再有下一次,她会睡多久呢?
“把水先喝了吧。”褚诃故垂眸劝慰道。
江初篱似乎没有一丝察觉,她乖乖地点头,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褚诃故默默松了口气。
接过空了的水杯,褚诃故起身,眼前的场景却忽然涣散开来。
江初篱顺势扶住他,带着歉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抱歉,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对不起。”
昔日游历时,她曾因中了迷药被人带走,此后时修尘强制她学会辨别每一种对修士起效的迷药。
没想到,再次派上用场,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当褚诃故端来那杯水,她便知道水里下了迷药,足够她再睡三天三夜,所以她借着和褚诃故说话的空闲,用灵力将迷药蒸发,又封印了自己的嗅觉。
这样一来,中迷药的便从她变成了褚诃故。
若是从前,褚诃故或许还能发现她的小动作,可从他身上的血腥味来看,他应是又受了不小的伤。
“我会好好的。”
褚诃故强撑着身躯,想要拽住她的裙摆,手指却不自觉松开,任由裙摆从他的手中脱离。
褚诃故心底突然感到一阵绝望。
他总觉得,她这一去,是回不来了。
“……阿篱。”褚诃故声音微弱,他阖眼,任由绝望将他吞没。
纪策面无表情,俯身静静端详着水中的倒影,半晌他垂手,将水搅乱,身后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找到了吗?”
“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纪策声音平淡,连头都没有回,却让身后的魔族不由自主恐慌。
“请再给属下一次……”
没等他说完,纪策便轻笑出声,魔族猛地扼住自己的喉咙,眼睛几近突出,半晌,他瘫软在地,眼睛睁得宛如鱼眼。
纪策慵懒地起身。
身侧的魔族见此,纷纷垂下眼。
“她再不来,我可真要不高兴了。”纪策垂眸,喃喃自语道。
“大人,法阵有异动。”
黑色的长袍掠过尸体,纪策脚步一顿,随手将其湮灭。
高楼已为深谷,纪策伸手,风从指缝穿过,他阖眼感受着指尖的温度。
——她来了。
她与他,是天然的对立,是天然的感知。
一切如他所料。
君观澜不会不救她的。
“把她带上来吧。”纪策垂眸,轻飘飘地吩咐道。
风吹动衣袍,发出猎猎的声响,纪策抬头看向无边无际的天,眼神是难得的温柔。
阿篱,看我吧。
看我于这风云中重生。
“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师尊是青衍山君观澜,他最喜欢我了,你要什么他都会给你的。”
叶昕薇被狼狈地推倒在地,她抬头,脸上还挂着泪痕,她见是纪策,眼睛骤然睁大,用力抓住纪策的衣摆,不断哀求。
纪策神色冷淡,眉宇浮出厌恶。
“放肆!”
下面的魔族察觉到他的心思,猛地拽起叶昕薇,将她又推到另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