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找面具的宾客,明明那张面具近在咫尺, 却像是看不见般无论如何都摸不到。
就在方墨以为那群宾客会对那个人做什么的时候,舞池里仅剩不多的灯‘啪’一声全灭了。
周遭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贺洲!”他一紧张就叫出了贺洲的名字。
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要是身边出现了一只鬼都察觉不到,必然是死得稀里糊涂。
贺洲没有回应他,说得难听点,现在大家都自顾不暇,哪里还管他方墨害不害怕。
方墨心里有数,刚才只是孤立无援下意识的举措,此时稍微适应了一点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要自救,必须要自救。
他艰难地扶着墙壁站起来,满手都是黏腻的湿土,想必是刚刚不小心摸到了花盆散落出来的泥巴,除此之外他还摸到了一个硬物。
不过他没多想,以为是摸到了较为完整的瓦片,拖着疼痛不已的脚,艰难地扶着墙走。
他不敢贸然穿过舞池中央,先不说会不会撞到唱片机,万一撞到了那些宾客……
之前对这里的地形有过观察,从这个位置往左手边一直走会走到扶梯边上,那里正好是温影跟李芸离开的地方,届时也会有更多的选择。
这时,方墨发现前方出现了一点点微光,但没有光源的位置,说明这抹光——是从后方射来的!
他猛然转头,果不其然,有人在尾随他。
方墨心如擂鼓,加快了脚步。舞池一楼其实非常宽阔,圆形的舞池有着巨大的弧度,直线距离最短不走中央将会花费更多时间。
他不是不知道,他是没得选。
强忍疼痛步伐越来越快,另一只脚受伤之后走路只能一瘸一拐,看起来极为狼狈。
方墨又一次转头,身后的光照比之前要更近了。
他咬紧牙齿,面具后面的五官都要吓得扭曲了,可他现在这个移动速度哪里能甩脱后面的人。
难道我就要这么交代在这里了?
我……我还不想死啊……
方墨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贺洲和温影的对话,他们描述了莫尚青的尸体有多么可怖,姿势怪异地倒在洗手间偏僻的隔间里,生前像是看到了骇人的画面,死不瞑目。
这种事情哪怕是听都觉得浑身发凉,一旦轮到自己身上……那就真的会让人无比崩溃。
人们擅长脑补,尤其是对未知的想象。
哪怕方墨不敢去想自己的结局是什么,也难以控制自己胡思乱想,他从自己的财产如何分配想到了下辈子投个什么胎,然后他又想到了其他人说的,在诅咒中死去的人是不会有下辈子的,死了就是死了,魂魄不再,肉身不还,那是真真正正的一种毁灭,突觉万分悲哀。
这回,他鼓足勇气再次转头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的胳膊被人抓住了,他吓得浑身激灵往前踉跄,额头一松,撞得头晕眼花。
“方墨?”
贺洲的声音很好辨认,方墨原本已经绝望,这时候又稍微冷静了一下。
“贺洲,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洲举起手机,手机背面的光照对准了方墨的脸,方墨看不见贺洲的表情,如果他看得见,必然会一愣,因为贺洲的表情有点难以描述。
“我知道你在哪个位置,灯灭了之后我就绕过那些人来找你,你以为我是宾客之一,跑得飞快。”
原来身后一直追着他的人是贺洲,方墨悬着的心陡然落下。
“原来是这样,我刚刚叫你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贺洲没有出声,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方墨咽了咽口水:“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
贺洲仍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不过抓着他的手却松开了。
这时候,方墨猛地想起来刚才抓住他的人是贺洲,那他撞到的人……是谁呢?
他僵硬转过身,借着贺洲手机的光,终于看清了他到底撞到了什么东西,是一个戴面具的宾客!
此时身后,贺洲冰冷的声音传来:“你忘了吗,宾客也是可以移动的,光沿着舞池边缘走是行不通的,你想避开他们,但他们会自动找上门来。”
方墨意识到贺洲没有接话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在贺洲的眼里,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可撞到宾客就一定会死吗?
之前跳舞的时候他和李芸没少撞到宾客,他们不也好好地活着吗?
“不就是撞到……”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除非……
方墨联想到了极为恐怖的一层,不禁瞳孔紧缩,伸手朝脸上抓去,而那里已经空空如也,只有让他无比熟悉的皮肤触感,因为——
他的面具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