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家宝立即高兴起来,得意道:“我三天没睡才搞出来的呢。”
清水用中文生涩道:“蛮好吃。”
“诶?”阿佑觉得新奇:“这位桑会讲中文。”
“一点点,听比较好,讲很差。”
阿佑听到中文就亲切,“这就不错了!哥们儿第一次见面,喝点儿?俞家宝,这儿酒免费吗?”
“你丫要脸不?特么一来就白吃白喝,这儿规定超过500克的食物,按成本的双倍掏钱。”
“甭诓我,杀熟么你,”阿佑笑道:“钱我没有,一穷二白,无家可归,你接济我几天。”
“我操!”
清水学了几个月中文,听字正腔圆的教学语音还行,这两人一口京腔你来我往,清水简直一句都听不懂。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俞家宝,神情和眼神都生动活络,整个人都打开了似的,又像无忧无虑的初中生,骂人和欢笑都很明朗。
他第一次想到,原来俞桑这么放松和快乐的样子,只在这样的时候才流露出来,自己对他真不了解啊。
“干杯——中文是这么说吗?”他抑制住失落感,主动举杯道。
“怎么说都行,关键得真干了。”
“别,这葡萄酒进价贵着呢,要干的话,喝烧酒得了。田中桑,给我们拿最便宜的烧酒!”
回到俞家宝的住处时,两人都有点醉了。脸透出红晕,眼睛明亮亮的,走路只觉双腿又重又软,一脚是地板,一脚是绵绵细沙。
俞家宝住在附近的平价公寓,1DK的格局,相当于配备一厨房的单间,连客厅都没有。
阿佑环视一圈,房子只有简单的柜子和暖炉桌,跟家徒四壁的土洞没啥区别。俞家宝:“我这屋,比你的房间小得多,真没你睡的地儿,赶紧找个酒店住去吧。”
“这儿多大?”
“十二叠榻榻米,不到20平米。”
“够了,”阿佑满意道:“我只占一榻榻米。”
俞家宝想问很久了,此时再忍不住:“你来大阪干嘛呢?”
“我……”阿佑随口道,“我跟着100元来念书,她去学校补日语了,撇下我一人。”
“你的学校呢?”
“我报了个野鸡语言学校,宿舍规矩特多,我住不惯。还是你这儿自由。”
“不是,你报个语言学校有屁用?”俞家宝知道阿佑成绩优异,家里又有钱,什么一流大学进不了,要进什么鬼野鸡学校。“你大学毕业了吗?”
“俞家宝,你说话怎么跟海关审问一个样儿,”阿佑拉着他的手,“你管我干嘛呢。反正我没地儿住,以后住你家了。”
俞家宝甩开他,拍了拍他带着醉意的脸,“少爷你清醒点,你不好好上学,待在大阪有什么用?”
“虚度光阴啊,”阿佑无所谓道,“我什么都不想干,在这里当个寄生虫挺好。”
“寄生虫?”
阿佑看着他,眼里的笑意轻纱似的,柔软朦胧。
“对啊,这一年你养着我好了。”他鞠了一躬:“俞桑,拜托了,日后请多多指教。”
作者有话说:
画风并不会转为包养文,放心
第73章 寄生虫
酒精让俞家宝睡不安稳。上完厕所后,他躺回到榻榻米上,身体轻飘飘的,脑子却无比清醒。
转头,阿佑就侧躺在他旁边,睡得安详。
他凑过去,支着肘看他。房里幽暗,只有聊胜于无的月光,把人的轮廓映得若影若现,丧失了距离感。俞家宝的指尖试探地伸向前,再向前,猝不及防地触到了阿佑的皮肤,立即就缩了回来。
原来阿佑躺那么近呢,伸长手臂就能触及。人还睡得死死的,累坏了的孩子。
俞家宝不客气了,大手掌抚上了阿佑的脸,从眉角摸到下巴,顺手又捏一捏,搓一搓。这么胡乱折腾,阿佑还是没醒。阿佑的皮肤暖烘烘的,肌肤的质感毕竟不如小时候那么柔嫩了,五官也愈加深刻鲜明,鬓角的头发粗硬了不少。
“你小时候那么漂亮呢,”俞家宝在他耳边轻声道,一边可惜地摸着那俊俏的脸,一边又是欢喜,“小病秧子能平安长大,真他妈不容易。”
他又想,阿佑这些年来几乎脱胎换骨,不但能吃能喝活蹦乱跳,而且竟会主动跟清水桑交际,在安达老头的高电压下,还会站出来维护他。从睥睨人类的小孩,长成了一个看起来还算正常的大人。
他大感欣慰。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把手伸进被子里,摸上阿佑的大腿。手掌摸摸索索爬到阿佑的大腿根,轻轻抚摸,找到了那些瘢痕。
一边摸,他一边回忆瘢痕的形状,大致没什么变化。他放了心,阿佑没再自残了。
那些伤他暗自琢磨了很多次,以阿佑的聪明和脾性,不太可能有人能伤害到他,多半是他自己划伤的。这部位皮肤细嫩,刀刃刺进皮肤的感觉,俞家宝每每想起来就觉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