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之后,纪元镜心头微动,他想过很多种预设,却没成想林亦昭的脑回路居然如此的简、单、粗、暴!
——有点意思。
他没有立即拒绝,而是端正了身体,摆出一副谈判的架势,“若我帮了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你想要什么,说说看?”山洞里的火光是温暖的橙色,映在林亦昭白皙的脸庞上,宛若扑了一层腮红。
纪元镜与她离得很近,甚至看得见她脸上细小透明的绒毛,她的眼仁很黑很亮,盯着人看的时候会令人有一种被珍重的感觉,就像是初升的朝阳般的温暖。
纪元镜有些心神恍惚,心脏又开始不规则的跳动,耳根的温度也开始上升。他收回视线,转而盯着跳跃的火光,“我想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嗯……什么事?”
“暂时还没有想好。”
“……”林亦昭默了一下,皱了皱眉,“万一你让我伤及自身,或是做一些我做不到的事,或是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怎么办?”
“我让你答应之事,绝对是你力所能及的不会违背道德伦常之事。”纪元镜淡淡一笑。
林亦昭想了想,点了点头:“那好吧,成交!”
*****
雾气氤氲在树林之间,夜晚的风带着凉气,湿漉漉的雨水从树梢林叶间坠下,溅入地上的或深或浅的水洼里。段语惜和萧独迹十指紧扣,像每一对热恋期的情侣那般说些黏黏糊糊的情话。
“宝贝儿,你可真美,你的眼睛比这一场雨还要干净清透,真让我着迷。”萧独迹摸着她的眼睛,深情地说。
“师兄……”段语惜脸红得像桃子,眼眸中几乎沁出水来,“真希望这条路一直这样走下去啊,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一直到永恒。”
两人行进得极慢,来时一个时辰的路途,硬是花了两倍的时间也没回到营地。
后半夜的雨大了一些,淅淅沥沥的有股特别的阴冷。又走了好长一段路,段语惜突然打了一个寒战,她靠紧萧独迹,生出几分心悸:“师兄,这条路怎么这么长啊,已经两个多时辰了,照理说我们应该距离营地不远了啊?”
萧独迹此时也发现了有些不对劲,他停下脚步,巡视一周,脸色变得越来越严肃。
“我们应该是中了迷魂阵!”他下了结论。
“迷魂阵?”段语惜神色先是一紧,认真观察之后,神色又是一松:“的确是迷魂阵,不过是最低等的罢了。”
她讥讽地笑了一声:“师兄,你且退后,让我来破了这阵法。”
“不要大意,小心为上。”萧独迹做事谨慎,不由叮嘱了一声。
“无碍,此等低劣的破阵法,我一下子可以破十个!”段语惜有些不以为然。
说完,她便唤出本命灵剑,瞄准离他们不远处的一株古树——这是她推算出的阵眼。只见段语惜手腕转动,灵剑挽出一个玄妙的剑花,下一瞬眼前的景色骤然灰飞般消散,周围开始源源不断地涌出血色的雾气,那雾气粘稠而恶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面而来,段语惜瞳孔骤然紧缩,心里顿时醒悟过来:遭了,中计了!
她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转身去瞧,可是身后哪里还有萧独迹的身影,只有混沌的血雾和凄厉的雨声。
*****
在血雾出现的瞬间,萧独迹也明白他们误入了陷阱——
那个普通的迷魂阵只是第一层的障眼法,阵眼被破之后,隐藏在后面的新阵法便由此启动。
阵法之中血雾越来越浓稠,萧独迹感到一瞬间的眩晕,他随即捂住口鼻,然后掐诀布了一个简单的防护罩。防护罩闪烁着点点微光,在黝黑的夜里犹如灯塔一般显眼。
萧独迹顶着这层防护罩,慢悠悠地踱步,似乎在自家后花园一般闲散,一点也没有误入危机之地的自觉。只是袖中那双握得死紧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别躲在那里遮遮掩掩了,就算你不出来……”
“我也猜得到,你是谁。”
“你这种只会躲在暗地里的人,真是——令人作呕。”
萧独迹默默运起灵力,不停出声试探的同时,还得随时注意从各个方向袭来的暗器。
他烦不胜烦,内心也生出几缕烦躁,也失了试探的耐性,只见他唤出本命灵剑,几乎可视的火系灵力萦绕在剑柄之处,然后朝向身后一扫而过,密密麻麻的暗器应声而落。
便在这时,一道雪白的身影陡然出现在他眼前,他甚至来不及看清对方的脸,便被势如破竹的剑气包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