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亦昭眼底的怀疑之色，启灵也不介意。他杵在原地，也不言语，似乎在等待什么。
大概等了半刻钟，启灵露出一抹笑意，“啊，第一波粮食成熟，终于可以收割了。”随着话音坠地，佛宗两位弟子以及昆仑的一位弟子刹那间化为一滩骨沙。
林亦昭只觉得毛骨悚然，她剑尖直指启灵，质问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启灵缓缓走到骨沙旁，捧起一堆骨沙，放在鼻尖迷恋地深吸一口气，然后任由骨沙从指缝间滑落，“我不过是让他们陷入了一场梦啊。”
“一场梦到……醒不来的梦。”他似叹息似低语。
第74章
、假如这个世界没有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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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亦昭听出了启灵的言外之意, 无非就是入了幻境，必死无疑。
她想到困在幻境中的纪元镜和大白，随手就是一剑挥过去, 恨恨地咬牙：“你这个家伙……你这个该死的家伙！”
“呵呵，你这丫头对长辈这般无礼。”启灵无奈地摇了摇头, 也不闪躲, 任凭剑光斩过, 他的身体却毫发无损。
见无法伤他分毫，林亦昭心底一沉。这一剑，林亦昭已是用了十成的力量。
启灵笑了笑，“没用的, 你的修为太低，对我来说不过是挠痒痒。”
林亦昭没有接话，她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因为她不明白为什么启灵将其他人都投入幻境，而唯独放过了她。
“你是不是在想, 为什么我没有让你入幻境？”启灵掸了掸衣袖, 走到墙边，点亮了一盏灯, “我先前都说过了, 我和你母亲很熟，我不想杀你，是不愿伤了她的心。”
“……我母亲？”林亦昭不是第一次听见别人提起她的母亲，但至今她连自己母亲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更也不知道长什么模样。
“对啊, 你母亲笑起来很漂亮，凶起来更漂亮。”启灵仿佛陷入了回忆, 他拨动灯芯的手不自觉放慢，语调也变得轻缓：“她温柔可亲，又睚眦必报；聪明机敏，却又很没常识；反正是一个很可爱的家伙。”
“那你知道，我母亲现在在哪里吗？”
“当然知道啊，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可无论怎么藏，我都有办法把她找出来。”说到此处，启灵不免有些得意：“这么多年以来，我扛着镇龙碑找了好些地方，却没成想她一直藏在汤谷秘境里。”
“你是说，我母亲在这个秘境里面？”林亦昭有些吃惊，又有些恍然。
吃惊的是母亲离她居然这么近；恍然的是二叔的锦囊提醒她一定要去东边，原来这就是原因吗？
“对啊，就在东边，离我们也不远了。”启灵笑道：“你就待在这里，等我再吸收一些生人的魂力，我们就去见你母亲。”
“你母亲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此时，林亦昭却有些兴致缺缺，因为她明白，自己始终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那所谓的母亲也不是自己真正的母亲。以前没见面的时候，对这具身体母亲更多的是好奇，却没有多少真正的期待。
所以她不想在谈论这个话题，转移道：“那你能放掉这一人一兔吗，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不行。”启灵摇了摇头：“他们都是我的养料。你就乖乖地在这里等着吧，等他们肉身化为灰烬，等他们的灵魂也寂灭……”
“你……！”林亦昭气急，又一刀砍过去，启灵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但他又忍住了即将出口的呵斥，而是好脾气地道：“罢了，你好生歇息一段时日吧。”说完他挥了挥手，便消失在了林亦昭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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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又深又沉，空气里满是血腥的气味。
纪元镜缓缓睁开眼睛，当红烛的光线刺进眼球，无数残忍血腥的画面就像画册一般闪过他的眼前——
深夜突袭的魔修，罪恶残忍的剑光，凄惨呼救的呻/吟，横尸遍地的族人，还有洒在窗棂未干的鲜血……
他捂住破了一个大洞的胸口，冥冥中仿佛听见一根断弦断了，从那刻起，心脏跳动的速度开始变缓，再变缓，直至几乎停止跳动。从心脏出发的一股寒气循环周身，渐渐地全身都泛着寒气，连发梢也凝结冰晶，黑色瞳孔蜕成亮银色。
突然之间，纪元镜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胸前可怕的伤势也开始缓慢地自愈。他抬起头，看向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