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只在意结果,一心只有皇位最后是由齐王继承,因此严守书中所言,使计极力促成安王出征,现在她才深刻地认识到皇位是由人命垒起来的这句话说的是有多沉重,可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她必须面对当时选择带来的后果。
提到安王,唐仪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安王奉命出征执掌军机大权,他若是有所动作,恐怕不会是小打小闹。
两人一起回到书房,为防隔墙有耳夏礼知用纸将这段历史书写下来,唐仪明飞快看完纸上所写,直觉惊骇不已。
夏礼知无比后悔,当初或许不该绊住信王,让信王出征或许不会有今时需要面对的局面。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这是唐仪明第一次从夏礼知那里听说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且一来还是如此严重的事,真是让他手足无措。
安王的所作所为是外患,朝中余下三王明争暗斗是内忧,可如此情形之下,他们能做的事也极其微弱,至于原因——唐仪明是太监,奴才的身份让他只有服从命令的权利,夏礼知则更是寸不难行,她是一个女子,只要一散播消息她就是枉议朝事,会被处以重罚。
唐仪明沉思半晌,在纸上写下一问:“天命何归,帝位谁继?”
夏礼知只写了一个字:“齐。”
唐仪明无奈一笑:“也罢也罢,我们是奴才,谁为君谁就是我们的主子,事已至此确实该考虑考虑后路,既然是他,我等就该为他所用。”
“夫人,”唐仪明抬手抚上夏礼知的脸颊,用拇指帮她按了按眼底的乌青,“不逾半月雀夫人将要离开盛都,到时候你与她同去吧,待这位贵人得偿所愿之后,大局已定之时我再去接你回来。”
“那怎么能行呢,”夏礼知垂眸道,“今日之局面大半是由我促成,我怎能为保自己的命就逃避责任?”
唐仪明轻轻摇了摇头道:“你以为此事尽是你所为,实则不然,信王殿下在朝中本就势大,若得了兵权,将更加势如破竹,你以为陛下会任其羽翼渐长,让天下人只知信王而不识陛下吗?”
“所以出征一事本就不会是信王,当然陛下最初属意的也不是安王,但历经一番权衡确实只有安王最为合适,只是人不可貌相。”
如此说来倒是合理,可无论她在其中发挥了多大作用,该她弥补的地方就应该担起责任,她虽力量有限,当配备一些药材、粮食还是能做到的。
她还想做更多的事,只是现在心烦意乱、脑子里像灌了浆糊一般混沌不清,根本理不清头绪,现在且就做些不需要动脑筋的事,待有了头绪再做具体的安排。
第七十一章
一晃就是一个月, 雀儿姐姐的身体状况几经反复,也是到了这时候才稳定下来。
“知知,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想后日就离开盛都,”雀儿放下手里的针线, “这一个多月我们母女三人处处麻烦于你,让我实在汗颜, 所以实在不能继续劳烦你了。”
夏礼知点了点头, 盛都这半个月来异动频繁, 她们待在这里的确不安全, 到时候有事发生,她未必顾得上她们,所以离开是明智之举举。
“那可想好了去处?”夏礼知看着手里的新绣鞋,实在佩服雀儿的耐心和精力,“现在天下不太平,若去到一个不安定的地方, 我离你那么远,极有可能照顾不到你们。”
雀儿道:“地方确实还没想好,不过乡下应当不会乱到哪里去,所以我想着带孩子们回乡里去。”
夏礼知问道:“以前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你的家乡,
是在哪里呢?”
“我是合州生人, 小时候合州闹了饥荒,我和娘亲还有弟弟跟人一起到的盛都,”雀儿已经将这些事看得淡然,提是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为了养活娘亲和弟弟我才进的许府。”
夏礼知替她感到难过:“那令慈和令弟现在回合州了吗?”
“他们八成是不在了,”雀儿重新穿了一根针, 捏在手里小心地缝着,“将我卖入许府之后,娘亲就带着弟弟离开了,去往何处我也不知晓,只是肯定不会是回合州。”
夏礼知一时间没话安慰她,再怎么说那是她所经历的且已经是过去的事,现在来安慰已经晚了,其他人没法与她感同身受:“那你带着孩子回去有住的地方吗?都那么多年过去,你幼时住的家还会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