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多逗留了两三天,确认两个孩子都未出现发热过敏迹象,玥容才敢带着他们回去。玄烨倒是个肉麻的,这几日雪片般给她写信,既有问及儿女们的情况,还不忘关心她的精神世界,大意只有一个:我不在,你寂不寂寞呀?
玥容:……说实在的,她离开他就像鱼儿没了脚,鸟儿没了鳍——完全没什么问题!
不过看在康师傅诚意满满的份上,玥容还是给他写了几封回信,左不过化用李商隐秦观等人的情诗,老康自诩文艺青年,喜欢舞文弄墨,也省得她自己费脑筋了。
见四阿哥六公主接种之后都安然无恙,众嫔妃方才放心释怀,陆续带着各自的皇子公主们前去种痘,玥容倒是又刷了一波信任度,连两宫太后都对她称赞有加,说她身先士卒用于试药,有古贤妃之美德。
德嫔只简单过问了一下四阿哥的情况,便又恢复到漠不关心的程度,仿佛四阿哥只要保住性命,她这个生母的责任就算尽到了。
看着四阿哥要哭不哭的模样,玥容实在感慨,只能让佛尔果春得空多去陪陪她四哥——好在贵妃对公主们没什么敌意,加之佛尔果春眉眼颇似老康,贵妃对她还是挺欢迎的。
今年的颁金节玥容出尽风头,随着种痘事业日以推广,她俨然成了皇家代言人,能在大众还怀抱疑虑的时候义无反顾带着公主前去试药,这份气概实在罕见。
玥容都被吹捧得有些飘飘然了,更令她无奈的是,就算要对她示好,也不用个个来朝她敬酒吧?幸亏她酒量不错,否则定得干趴下。
回景阳宫后,玉墨一面拿热毛巾帮她敷脸,一面嗔道:“万岁爷就那么干看着,也不帮您拦下。”
玥容呵呵两声,打了个酒嗝,“他巴不得我喝醉呢。”
相处这么久,好歹她也看出老康肚里有几根花花肠子——以为趁她醉了就能为所欲为么?哼,她偏不叫他如愿!
玥容让玉墨为自己宽衣,再把灯灭掉,好营造出早睡的假象,哪知没等来御前太监,却是佟贵妃来人,“娘娘请您到钟粹宫去趟。”
这倒奇了,佟佳氏若要召见她,怎么不在贵妃自己的承乾宫,而是在惠嫔的钟粹宫?
玥容为着封妃的事跟惠嫔却是有些旧怨,谅着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便问道:“公公可知因为什么?”
那人笑了笑,没敢多说。
玉墨知趣地将一锭金子塞到他手里,那人眼里才亮起光,大着胆子道:“听说是卫答应有些不好,跟安妃娘娘有关。”
更多的他也不知,反正贵妃来势汹汹,看样子不会善罢甘休。
玥容忖道,她跟卫答应无冤无仇,这脏水无论如何泼不到她身上,但为保万全,还是让张小泉去请皇帝来,今儿是大宴,老康一定还未就寝。
亏得他惦记着那种事,可见男人有时候的兽性不全是坏事。
钟粹宫乌泱泱围了一大帮人,原本大伙儿都有些醉态,这会儿酒意却全消了,看玥容的时候有担忧有打量,也有隐隐的兴奋。
玥容便笑道:“贵妃三更半夜把咱们请来,到底所为何事?”
贵妃兴奋得像十五的月亮,脸庞儿圆润且饱满,总算她想起这不是件好事,忙沉下脸,“安妃,你还有脸提?”
惠嫔看玥容的目光则像淬了毒的刀子,若非身份有别,只怕她早就上前将玥容大卸八块了。
还是荣嫔婉转提醒了一句,“卫答应她见红了。”
玥容方才注意到人群中间的女子,卫氏脸色苍白,裙摆上还有斑斑血迹,看上去着实不大好。
玥容忙道:“快送到太医院去啊,你们还愣着作甚?”
她一时也没想到别的,只当卫答应突发月事,或者是痛经?
贵妃朝地上啐了口,“安妃,你还装糊涂,瞧不出卫答应小产了?”
玥容:……她又没天天跟卫答应住着,如何能知?
玉墨斗胆道:“那也是卫答应没照顾好自己,与我们娘娘何干?”
说得确切点,应该算惠嫔的责任,她身为主位,连底下的宫嫔都照应不好了?
惠嫔冷冷道:“果然物似主人型,好一个牙尖嘴利的贱婢!安妃,你便是这样教导奴仆的?”
玥容将玉墨护在身后,亦不客气地反驳,“玉墨无非实话实话,本宫这阵子连钟粹宫都没来过,若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赖我头上,本宫可真是冤死了!惠嫔,你也知道尊卑有道,你一个区区嫔位,对本宫便是这种态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