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已入冬,寒风瑟瑟又刺骨,灌进她的衣领,惹得她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寒颤。
阔别四年,她好像已经低估了申城的凛冬,一件羊毛衫和一件呢子外套压根无法御寒。
上午从暂住的宾馆出来就直接上了萧予酥的车,然后又直接到了办寿宴的酒店,所以她在外面停留的时间不长,并未切实地感受到外面有多冷。
彼时,她已经站在路边等了好几分钟,也没见一辆空车停下,附近也没有公交站台和地铁口,她的耳朵被冷风吹得生疼,粉嫩的小手也被冻得染上了些许红色。
看来,天神庇佑她的时间太短了。
时桑终于向恶劣的天气和不济的时运投了降,掏出手机准备拨给萧予酥,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她的脚边。
前车窗被摇下,驾驶座上的人恭敬地喊了她一声:“尔尔小姐。”
时桑一怔,缓缓抬头看。
“唐叔?”
在江家生活的那段时间,她几乎把所有的仆人都得罪了个遍,没有什么人会承认她的身份,自然也就没什么人会像喊“辞深少爷”一样喊她,除了江晨风的专属司机唐叔。
那些名义上的称谓她倒不在乎,重点是唐叔很照顾她,所以她很喜欢他也很敬重他。
唐叔见她穿得比较单薄,连忙招呼她:“尔尔小姐,快上车吧,外面天冷,我送您回江家。”
时桑给手哈了口热气,听到“江家”二字又打了个颤儿。
她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拒绝,然而唐叔并没有给她多少思考的时间,看了一眼后视镜,继续说道:“这里不让停留太久,小姐,您先上车再说吧。”
时桑听出他语气里的几分迫切,又听到后方来车的鸣笛声,最终还是开了后车门钻了进去。
第3章 凛冬散尽
◎冷面的慈善家◎
离开的这四年,时桑曾以为一切都会物是人非。
但事实证明,申城还是印象中那个繁华热闹的申城,唐叔还是印象中那个对她关怀备至的唐叔,就连这辆迈巴赫,车内的装饰都跟她离开时候一模一样。
时桑并不是一个懂得怀旧的人,可她看到这一幕也会有些细微的触动。
她知道江晨风念旧,也因为他的这份念旧,当她阔别四年再次坐上这辆车时,她没有感到一丝不适,反倒是有些亲切。
在她愣神的这十几秒,唐叔将车径直开上了马路。
等到前后路况稳定下来,唐叔看了眼内后视镜上的人,笑着说:“小姐这几年的变化可真大,不过我还是能一眼就把您给认出来。”
车内光线昏暗,时桑低着头,在熄灭的手机屏幕上看到了自己脸部的倒影,但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而已。
很显然,唐叔并不知道假发跟浓妆都是她故意这么做的,而是将它们归为她真正的外貌变化。
时桑笑了笑,问:“那唐叔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闻言,唐叔不太自然地吞了吞口水,视线也从内后视镜上缓慢地移到了挡风玻璃上:
“刚刚老爷让我回趟老宅替他取份物件,我将车从车库开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您站在路边,我就看着有些眼熟,但我仔细一想,小姐怎么会在国内呢?于是我立即打了个电话给老爷确认,老爷说应该是您没错。现在外面天气寒冷,而您在国内又没有车,出行很不方便,所以老爷希望您能回江家。”
时桑心下了然,随即便回道:“不用了唐叔,我已经订好了明天早上飞洛杉矶的机票,现在能不能麻烦您把我直接送到机场?”
唐叔诧异了几秒钟:“明天的机票?您要走这么急吗?”
时桑迅速“嗯”了一声:“我在那边有些急事还没来得及处理完。”
哪里是有急事,分明是想躲着某些人。
唐叔沉默了一会儿,试探地问:“小姐刚刚应该是去参加老爷的寿宴了吧?”
时桑又“嗯”了声,算是回答过了。
这会儿唐叔才发觉,时桑不仅外貌变了,性格也跟着变了,变得沉稳了,变得好像没以前爱说话了。
“小姐的一片孝心老爷自然是感受到了,但是按照我们申城的习俗,长辈过寿,小辈是要当面行礼祝福、作揖磕头的。再说了,您既然现在已经回国了,不如就回去一趟吧,老爷虽然嘴上不说,但是真的很想您,也想借这个机会多看看您。”
唐叔的语气非常和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仅没引起时桑的反感,反而触动到了她的内心。
江家是申城的名门望族,历来重视规矩,她不是没见识过。
而她身边没有长辈教过她这些,所以并不是很懂,只知道作为小辈按照礼数应当去参加寿宴,此时听唐叔这么一说,她感觉自己有些思虑不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