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一样,时桑笑意渐冷,压低着声音说:“是真的,时小姐四年前就死在异国了。”
虽有不认同,但不想驳她面子,公子哥捧场地问她:“那死因是什么?”
原本就是一时兴起随便说说而已,哪知道对方没完没了,时桑渐渐感到不悦,但考虑到这是江家的地盘所以没有表现出来,停顿几秒后编了个模棱两可的理由:“好像说是自杀。”
预期的质疑与追问并未到来,同一张桌子上的宾客忽然噤了声。
那一瞬间,时桑以为是自己说的话吓到了大家,但是很快她便发现众人都抬眼看着同一个方向,受此影响,她自然而然地扭过了头。
原本拿捏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
距离她两三米的地方,江辞深与另外一个男人并肩而立,侧脸对着她。
他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马甲,打着墨蓝色的领带,外面套了一件卡其色大衣,下半身穿着休闲西裤,露出性感的脚踝。即使什么也不做,光是站在那儿,浑身上下便透着一股碾压全场的矜贵之气。
衣品好也就罢了,偏偏他又长了一张好看到人神共愤的脸。
剑眉星目,英挺鼻梁,唇红齿白,优越下颚,该有的他真是一个也没落下,就像是雕塑大师呕心沥血打造出来的一件精湛的工艺品。
此时此刻,这件“工艺品”正接受着众人的仰视,从容不迫地与别人交谈。
就是这样一张脸,曾将十八九岁的她迷得神魂颠倒。
虽然四年过去,她的阅历与眼界早已提升,但是她不得不承认,极少能够遇到与他媲美的人,更不用说超越。
所以,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时桑的心跳不禁漏了半拍,更多的不是因为心动,而是因为紧张和不安。
她转回身子,将别在耳后的头发散下来,遮住半边的侧脸轮廓。
宴会厅很大,除了正门以外还有两个侧门,其中一个正好在西南角的位置。
为了方便统一管理,所有宾客都是从正门进来的,两个侧门也有酒店工作人员专门看守。
谁能料到,江大少爷姗姗来迟,居然低调地走了侧门?
别说其他方位的宾客了,就连坐在西南角的这群人都没一下子发现他。
要不是他停下来与人交谈,等在座的各位反应过来的时候,怕是只能看到他那高不可攀的背影了。
两个男人的对话并未持续太久,也就互相说了两三句寒暄了一下。
时桑注意力不太集中,心思也乱,隐约只听到了“订婚”“恭喜”几个词。
过了一会儿,江辞深抬腿离开,所幸没从她身后走过,而是走了另外一条通道。
方氏房产最不得宠的二儿子方文洲缓缓拍着胸脯坐下,还沉浸在突然跟江辞深聊了两句的震惊中。
同行的友人见状,不解道:“文洲,你什么时候跟江少的关系这么亲密了?”
众所周知,方氏房产规模不大,起步晚,发展慢,在赫赫有名的江氏企业面前弱小如蝼蚁,更何况方文洲还是最不得宠的继承人,能让江辞深主动跟他打招呼,就跟火星会撞地球一样不切实际。
方文洲摇摇头:“不知道啊,我现在一脸懵逼。”
友人明显不信他的话:“祝贺你订婚也就算了,你这请帖还没发出去呢,他居然就说等你办婚宴一定到场庆祝,你还跟我说你俩不熟?”
方文洲哭笑不得:“冤枉啊,我跟江少是真的不熟,你不信可以翻我手机。前年江氏企业跟我们方氏有合作,我俩才加上微信,但是除了那次合作有交流,之后就再也没聊过了。”
说完,他象征性地掏出手机,友人并不就此作罢,居然真的接过去翻他微信,翻完微信还不信,又去翻系统信息。
方文洲看得一脸无语。
友人那架势,就跟正宫怀疑有小三而要查男友手机一模一样。
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邪恶的念头,一是因为他性取向非常非常正常,二是因为堂堂江少,怎能用小三这个词去亵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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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桑觉得自己今天大概是被天神庇佑了的,除了刚开始的虚惊一场,直到宴席结束,她也没被人认出来。
毕竟只是表面稍加了一番伪装,并不能百分百保证自己不会暴露,心里明确了这一点,她时刻都很小心谨慎。
起初她还担心江辞深要给每桌的宾客敬酒,她甚至提前想出了应对策略,比如跑到洗手间避难,但是江辞深致辞完毕就统一给大家敬了一杯酒,免了那些繁文缛节。
时桑离开宴会厅便往酒店外面走,她不愿再麻烦萧予酥过来接她,决定在路边喊一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