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夫人们暗自交换眼神,最后都暗含同情看一眼涂一一这个正经的燕国公夫人。
大长公主也笑:“别说,本宫也看着县主欢喜,还是这样的明艳大气才是女娘们的典范。”
“倒是好处都让老夫人你得了,本宫也不与你抢,改日给县主下帖子,县主也来公主府认认门子。”说着话,大长公主眼里泛起怜爱:“这孩子经历那样的变故,还能有如今的稳重端庄,可见是继承了李将军一家的风骨,不愧是忠烈之后。”
涂一一抬眼看过去,果然在李琳琅的眼中又捕捉到一丝惶然。
其他夫人自然没有注意到涂一一,她们正跟着奉承屋内地位最尊贵的两人,附和大长公主的盛赞。
便听到大长公主忽然又笑开:“既老夫人这样欢喜县主,何不更亲近一些;本宫看琳琅这样明艳端方,又正是豆蔻年华,与燕国公可不正是老话里说的英雄配美人的美谈?”
话音一转,大长公主看向涂一一又道:“本宫知晓国公夫人最是温婉大度的,王都权贵之家哪个没听过夫人的美名;要本宫说,夫人身子骨弱,何不效仿娥皇女英,成就一段佳话,也不委屈琳琅忠烈之后的身份。”
满屋子的人目光都集中在涂一一身上,恰好她正掩着帕子轻咳,烟雨似的眉眼轻拢寒水;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闪烁,有不忍怜惜的,有感同身受的,也有幸灾乐祸等着看笑话的。
只见她强打精神柔柔回道:“大长公主所言何尝不是臣妇所想的呢。”
不紧不慢的话语更加善解人意:“县主方到我们府里,母亲就极为欢喜,便是我们国公爷与府里众人都欢喜;当时臣妇就说县主骤逢惊变,又是忠烈之后,我们更应该怜惜与尊重才是。”
众人点头,是这个道理。
“所以臣妇就想着既为母亲与国公爷分忧,也能为县主尽些绵薄之力;臣妇那时说不如由我们国公爷认县主为义妹,县主在王都除了有圣上的恩重,还有国公府做靠山;日后再给县主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这才是高枕无忧的办法。”
众人再点头,换她们也是如此做法;明知这个女娘一副惑人容貌,自己又病弱,当然是先解决隐患,涂氏这个做法就很得体,还更周到大度。
可是大长公主不这样想啊,她的声音淡了很多。
“涂氏,不是本宫说;你也是礼仪之家出身,当知晓权贵之家的当家主母应尽之责;王都哪家权贵不是三妻四妾,燕国公如此俊朗伟岸的郎君,能后院清净六载,已是令人赞叹。”
“况涂氏你向来体弱,更应该大度些为燕国公着想才是;这偌大的国公府,最是需要子嗣繁衍。”
涂一一并不惊慌大长公主的态度,依旧强撑笑颜。
“大长公主说的正是;臣妇何尝不知自己的身子不争气,能勉力为国公爷生下嫡长子已是得天之幸;故而臣妇日夜忧思,想着如何为国公府开枝散叶。”
“恰国公爷与母亲都中意琳琅县主,且县主也与我恳谈过对国公爷的倾慕,臣妇才惊觉自己之前想的未免武断了些;这只是臣妇自以为的好意,并不是县主想要的前程。”
听她说到这里,李琳琅眸中涌起紧张,她好想堵住涂氏的这张嘴,怎奈此时她最不适合开口,忍不住看向老夫人。
哪知道涂一一继续道:“知晓国公爷与母亲的想法之后,臣妇当然要成人之美的,这是当家主母应有的气度。”
“可是大长公主有所不知,我们国公爷竟说要以劳什子平妻之礼迎娶琳琅县主。”
“这如何使得!县主这样的忠烈之后,又是我们国公爷真正心悦之人,怎能被这样委屈,这不是要寒了忠烈和将士的心?”
“故而臣妇已与皇后娘娘陈情,愿自请和离,国公爷以正妻之礼迎娶县主;一来,臣妇病弱还伤了根本,确实犯了七出之罪;二来,后进门的平妻说白了就是个贱妾,这不是让我们国公爷被天下人耻笑!”
屋内众人神情哗然。
第215章 道德绑架谁不会(12)
正如大长公主所言, 王都权贵之家的郎君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屋内的哪位夫人没有违心装作大度过,又有哪个没有伤心意冷过。
可她们再大度, 再伤心意冷, 也从未想过和离;和离的女子,回了娘家的日子未必好过;更莫说还有自己的子女,哪个能不为自己的子女打算。
这涂氏是何意, 竟然要和离,甚至还想带着孩子和离?
这些夫人哪个不知涂氏的娘家已经不存, 她一个和离的女娘,还是个病秧子,要如何过活,又怎么舍得让小郎君抛弃国公府嫡长子的身份, 跟着她过孤苦无依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