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仰天长啸一声,发出了嘶鸣声。
车夫拉紧了缰绳,想要将受惊了的马控制住,但却收效甚微。
地面上有未曾清理干净的积雪,马儿失控,带着马车在原地打转,忽然,车轴不知卡在了何处。
陈霜意一听见,“咔嚓”一声,整驾马车便倾斜着倒了下去。
而陈霜意本人,则被一股惯力,甩了出去。
她出门没带家将和随从,身旁的丫鬟们也不会武,这一下子有点恐怕她会摔得很惨。
陈霜意下意识地就吓得闭上了眼。
下一瞬,预想中的疼痛之感迟迟未来,陈霜意却跌进了一个暖融融的怀抱里。
扑面而来,又是那股熟悉的味道。
是爹爹身上的味道,那日她在明月坊伶人身上,也曾闻过。
陈霜意睁开了眼,看清楚救她的人,立马站起了身,与他隔开了距离。
“谢谢。”她偏过身子,躲过了那人伸来的手。
郑嘉朗也不恼,只朝着她似有若无地笑。
“王妃出门,不带着人手么?若是受伤了,可如何是好?”
“王爷不心疼,可有的是人心疼。”
他或许却有几分姿色,又或许在明月坊是个头牌,达官贵人的家眷们或许很捧他的场。
但陈霜意每每遇见他,总觉得心中发毛,有点恶心。
倒不是说她歧视他的身份,陈霜意并无门户之见,更不觉得靠自己的能力吃饭有什么可歧视的。
她只是单纯的,对郑嘉朗这个人,生理性的,恶心。
但他这次,救了自己,便是再恶心,陈霜意也得同他好好说话。
“只是今日出门匆忙,忘了带而已。”她随意答他。
郑嘉朗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就这么站在原地,陈霜意心里发怵,想走。
“今日多谢公子相救,不如公子留下姓名,本王妃回府后,定然会派人前去明月坊送去谢礼。”
她记得,上次她找明月坊的人要人,折腾了好久,也没找到他。
这次,她若是知道了他的姓名,那么查起来,就简单多了。
郑嘉朗显然看穿了陈霜意的心思,笑了笑,如沐春风一般:“我不是明月坊的人。那日,只是恰巧路过而已。”
陈霜意不信,恰巧路过,还能混进她房里?
当她是傻子?
“那既如此,公子可否告知本宫,你住哪里叫什么?”陈霜意不肯死心,又追问道。
郑嘉朗没打算再瞒着,索性,迟早也要让她知道的。
“王妃,对我如此好奇?”他打趣她。
“在下郑嘉朗,住在城西的曲水巷。”
“王妃什么时候想见在下了,随时来,在下都等着您。”
陈霜意抿着唇,强压下心中的种种不是,说了句客套话,又同他道了别。
而后,坐上了红杏新找来的马车。
“王妃,刚刚为何一直在问那人叫什么?我觉得,那人,不是个好人,看上去油嘴滑舌的,您最好离他远点。”一上车,绿梅就开始喋喋不休。
为什么好奇他的名字吗?
陈霜意默了默,将那人的姓名在心里念了念,总觉得,很是耳熟。
但是,她不敢私自下结论。
“我爹爹,可能犯错了。”
她抬起头,看向红杏,喃喃道:“你们俩还记得,咱们三小时候偷偷去爹爹书房偷拿他的砚台那件事吗?”
“那日,我在爹爹的桌案上,看到了一个女子的画像。”
“后来,我拿着那幅画像交给了娘亲。”
“娘亲大发雷霆,一连数日不曾理会过父亲。我幼时不懂,后来大一点了,才听人说过,爹爹在年少时,曾有过一位未婚妻。”
红杏和绿梅坐在她的身侧,听得懵懵懂懂。
“可是王妃,这跟方才那位,有关系吗?”
陈霜意摇了摇头:“应当是没关系的。可能只是巧合罢了,我想多了。”
“我只是在他身上,闻到了曾经在爹爹身上也闻到过的味道。”
“或许,只是巧合。”
陈霜意双手搁在膝盖上,支着下巴,若有所思。
“那王妃,咱们还出城么?”绿梅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车窗外。
马车已经驶到了城门口,放眼望去,城外一片银装素裹,连条清晰的路,都看不清。
“去。必须得去。”陈霜意捏紧了拳头。
她得亲自去问问柳姨娘,为何要害她。还想问问,关于老王爷和老王妃的事情。
第三十八章
天上还飘着雪花, 陈霜意带着去了京郊庵堂。
庵堂的小屋里里没有掌灯,柳姨娘似是知道她要来,正镇定自若的坐在罗汉椅上, 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