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狄兰。”
“嗯?”
呼吸交错。
“我脑子有点乱,”钱宁眉头锁紧,缓慢进行了一次深呼吸,缓慢讲道,“对我来说,这是一个‘政治’的夜晚……”
无需她说完,那张年轻的面孔了然。“你不在状态。明白。”狄兰看着她思绪万千的眼眸,一点一点松开她的手指,又等了片刻,而后快速起身。
钱宁也连忙坐了起来。
她坐着,他站着。
“这应该是件愉悦的事。”狄兰看着她道,似乎很成熟,“我们有很多时间。”
钱宁朝他浅浅的笑。“嗯。谢谢。”
“那么,晚安。”狄兰礼貌道。
“晚安,狄兰。”钱宁坐在床边,听到狄兰走远,听到狄兰轻轻帮她关上了卧室的门。
从钱宁的卧室出来,狄兰没有回自己的卧室,他身心躁动,毫无困意。她房间里的灯亮着。他离开了莎士比亚。
夜已深,酒店的公共空间几乎见不到人。大堂有几个工作人员,其中有格蕾丝。格蕾丝看到狄兰,似乎想与他说什么,狄兰挥了下手,表示自己没有任何需求。而且,狄兰已经看到酒店外亨利的身影。他径直出了酒店正门。
亨利见到狄兰,先是短暂一愣,登时笑了出来,完全没掩饰幸灾乐祸。他抽了口烟,将缭绕的烟雾喷向漆黑的夜空。他低回头时,狄兰的手伸了过来。他想也没想,把烟盒拍了过去。
狄兰拿了根香烟,含在嘴里,刚想要打火机,亨利直接点了火过来。烟丝很快在风中被点燃,忽闪着,明灭不定的样子。
亨利看到狄兰重复了他刚才的动作,对着漆黑的夜空喷出烟雾。
然后,狄兰扭头看向亨利,“你心情很糟?”
亨利安静笑了笑,露出酒窝来。“我如果告诉你,你也不会信。或者,你会嘲笑我疯了。”他又抽了口烟。
“试试。”狄兰说。
亨利随性点了两下头,用夹着烟的手指,指了指酒店外的拱廊,“你看到那个家伙没有?那是我父亲的保镖,跟了他得有十年。他非常厉害。”
狄兰一出酒店就注意到了。那是个身高比他矮,但肌肉更为发达的东方人,一看就是从事这一行的专业人士。他没说话,等着亨利继续说。
“其实我爸爸知道这里很安全,这么做的必要性不大,但常年为他工作的人习惯了。总之,那家伙在那一整晚了,他显然不认为有任何异常。”亨利自嘲地笑了一声,“而我之前出来抽烟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看着我。所以,我又出来了,期望发现点什么。好了,你可以嘲笑我是疯子了。”
狄兰没有笑。他抽着烟,望了望四周后看回亨利,“那你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亨利言语里有困惑。他抽了最后一口烟,扔了烟头。“而且,我先前那种感觉也消失了。”他讲道。
狄兰也掐了烟,他跟亨利说,“未必是你的幻觉。别想太多。”
亨利点头,嘱咐他:“别告诉钱宁,我不想让她担心。”
“好。”
“回去了?”
狄兰看看表。
“她可能睡了,可能没睡。”亨利讲着,往酒店正门走,“回去洗个冷水澡吧。”
“我可能需要不止一个。”狄兰低声自嘲,嘴角有了一点弧度。
亨利回了回头,狄兰已经到了他身侧。他低声问:“梅林莎是站在你这边的?”
“目前是。”狄兰给出回答。
亨利一笑,嘲讽夹带自嘲,“我不知道是你家情况更操蛋,还是我家。”
狄兰耸肩,“这是个问题。”
二人已经进到酒店里面。
格蕾丝看到狄兰,再次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并且,这次狄兰朝她挥手,没有阻止她走向两个年轻人。
狄兰便知,格蕾丝是有什么正经事要说。他停下来,跟亨利说,“你先走。”
亨利会意,“晚安。”
狄兰也跟亨利道晚安。
格蕾丝走到狄兰身边。她保持着偏向于职业的表情和声音,不紧不慢地汇报:“本廷克先生,今晚我们一位新员工在前台当值,她晚上10点26分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找钱宁小姐的。”
狄兰面无表情听着,到这里,眉眼微微动了动。
格蕾丝舒缓地继续说:“钱宁小姐刚好这时从外面回来,所以,她非常巧的立刻接到了这个电话。据那位员工说,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他说他的名字叫Justin。”格蕾丝观察着狄兰的脸色,作为新白马的老员工,现在的代总经理,格蕾丝对年轻的本廷克先生的了解也很有限,只是职业直觉告诉她,她应该把他当作年轻的威廉.本廷克爵士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