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不介意当你男朋友。”狄兰有点慵懒地说。
钱宁在另一边听到这句话, 情不自禁轻微笑了笑。“男朋友”这么中性的词被狄兰的口音、声音说出来，比“情人”这个词还要暧昧。她也发现，但凡狄兰显得有点轻浮的时候, 一定带着不合年龄的成熟。她的欲望会被他勾出来, 她也会忍不住想要挑-逗他。
只不过, 此时此刻, 钱宁的心思不在这个上面。狄兰今日不仅在报纸上当了一回她的“男朋友”, 还在她嘴里当了一回她的“男朋友”。而这些, 都指向钱宁目前最关心的事情, 就是晚一点那通电话。
“你祖父会介意吗？”
狄兰听到钱宁在那边悠悠问。她好似还是轻松的、与他玩笑甚或是调情的语气，但狄兰知道她是认真在问这个问题。G城记者拍到的应该是他搂着钱宁的照片，这意味着, 威廉也在那些照片里。那么, 用不了多久，不管是G城的还是英国的新闻媒体工作者们, 都会联系到本廷克和卓铭正在谈的酒店生意。
“我祖父是卖报纸的。”狄兰一声短促轻笑，“他比谁都清楚当他出现在公共场合可能会发生什么。”
“嗯。”钱宁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她看看时间, 告诉狄兰, “我爸爸晚上会回家吃饭，那我晚饭之后等你电话？”
“没问题。”狄兰边说, 也看了看表。
“晚点再聊。”
“晚点。”狄兰挂了电话, 从车里出来, 走向那幢四层石灰白建筑。
威廉大部分时候都不居住在伦敦，但如果他要在伦敦固定待一阵, 他一般会住在世界富豪名流云集的梅菲尔，白橡木。
白橡木是本廷克家族拥有了超过半个世纪的房产, 威廉年轻的时光几乎都在这里度过，后来长子詹米结婚，这里就成了詹米的家，也是狄兰长大的地方。
房屋建于本世纪之初，典型的爱德华巴洛克风格，古典华丽。接近一个世纪的风霜，房屋内外都经历过多次修葺和重新装修。如今室内设计大量融入现代元素，某些部分比如狄兰自己的工作室更是直接使用极简主义，但依然尝试与外在的巴洛克风格呼应。
整幢建筑有至少十二个可使用卧室，多出口的特点也让威廉偶尔暂居于此时，不会真的打扰到这里现在的主人。
不过，狄兰觉得，祖父始终把这里当自己的家，而非儿子或者孙子的家。这甚至可以看作他的母亲搬走的原因之一。
狄兰从最大的那个拱门进入，这个门连接的是接待厅与大敞口旋转楼梯。
他关上门，管家立刻过来，并且告知他，他的父亲最近几天都没回来过，他的祖父这一周都住在二楼，此刻正在西厅享用午餐。
狄兰直奔西厅而去。
“下午好，狄兰。”
一排雍容典雅的长窗边，银发的老先生已经用过午餐，正在喝一杯热茶，阅读狄更斯的小说。威廉视力很好，到了接近七十岁的年纪，看书看报依然不用老花镜。他打招呼时，并未抬头看狄兰。阳光照在威廉手肘间的皮革上，有点反光。
“下午好，祖父。”
狄兰在威廉对面坐下，立刻有男仆过来问他午餐是否如常。他点头过后，西厅又只剩下祖孙二人。
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
“你需要知道，梅林莎已经在推动与我的孙媳妇家的合作。”威廉忽然说道。他放下手中精良包装的出版物，拾起手边抽了一半的雪茄，重新点上。层层烟雾瞬时飘散在桌前的阳光里。
狄兰的午餐也已一一端上来。他拿起刀叉，看向祖父，面上毫无意外，“你告诉梅林莎我和钱宁结婚了？”他问罢，嘲讽着补了句，“迈克叔叔喜欢正在发生的事吗？”
威廉含着雪茄，目光示意狄兰的无名指。随后，他拿下雪茄，“我不认为你和钱宁现在就想公布。”他笑着回想了一下那个女孩的模样，“她是少见的真正的美人，不怪乎你为她神魂颠倒。你还没有感谢我让格蕾丝做的事。我仍然帮了你，狄兰，不是么？”
“我不会称那为帮助。”狄兰正在切一小块羊排，不抬眉眼，“但我的确帮了你，祖父。这是你要的平衡。迈克如果现在还不明白远远不到他说了算的时候，那他就太蠢了。”
威廉没有回应狄兰的话，也不介怀男孩的态度，他仍是笑着问，“如果一切顺利，你的妻子会得到家族的酒店生意？”
狄兰抬眼，审视祖父，“这困扰你？还是你期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