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始于1829年6月10日的传统。从1856年开始,一年一度。只在一战和二战期间中断过。
比赛全长4.2英里(6.8千米),比赛地点在泰晤士河上,从西南伦敦的普特尼到更西一点的摩特雷克。两队各有八名浆员和一个舵手。剑桥队主色使用淡蓝,也叫淡蓝队;牛津队主色使用深蓝,也叫深蓝队。比赛时,这两种颜色同样是船桨的颜色。
普特尼就在钱宁所居住的切尔西区南面一些,她开车过去非常方便快捷。
下午一点半钟,钱宁到了剑桥队候场的地方,周围除了聚集了众多人群,还有不少媒体和赞助商。
亨利穿着蓝绿色的剑桥赛艇俱乐部无帽拉链外套,黑色运动裤和深绿防水靴,正在等她。
这套衣服衬得亨利的腿尤其长,跟新年第二日,本廷克庄园为宾客准备的户外装有一点点像。一般来说,赛艇运动对男性的身高要求至少在185,这是因为要求臂展和臂长。亨利和狄兰的身高显然都符合这个标准。
钱宁一见亨利就笑了出来。她这几日已经在报纸的体育版面读到很多跟比赛相关的介绍。她觉得,尽管剑桥队叫“淡蓝”,但其主色实际更偏向绿色。而且,亨利这件俱乐部外套胸前还有赞助商的名字,是钱宁经常在超市和电视里看到的一款琴酒。
“这套很精神。”钱宁跟亨利打完招呼,赞道。
亨利露齿一笑,“讲人还是讲衣服?”
“都是啦。”钱宁也是玩笑的语气,“如果爸爸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会讲,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青年当有强健的体魄……”她中文讲到一半,望到亨利身后,一个长腿、绿衣红帽朝他们这边走过来。她第一反应根本没想到会是狄兰,但钱宁即刻发现,真的是狄兰。红色棒球帽是他们赛艇队的帽子。狄兰戴着虽然有点让人吃惊,可也很好看。而且,让他显得没那么冷傲。
亨利也回了回头,狄兰走到了他身边。
“你好。”狄兰跟钱宁说,帽檐下的眼睛看向女人。
钱宁也跟他打招呼,“你好。”这感觉有点古怪,这算是他们婚后第一次见面。
“刚到?”狄兰问她。
钱宁点头,“嗯。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我们一大早就过来了。试划。”亨利回答。
就在这时,又一个声音进来,“你好,钱宁。你到了。”正是杰瑞,他的打扮跟亨利和狄兰截然不同,他看上去像是赛艇俱乐部的……志愿者或是赞助人。“在聊什么?”杰瑞比亨利和狄兰矮了好几公分,此时一手搭上一人的肩膀,问钱宁。
“你好,杰瑞。”钱宁换了英文解释刚才那个玩笑,“没什么,我只是在夸你们的传统。”
杰瑞有点娃娃脸的面容随之一笑,挖苦和自嘲兼有,“这些传统,最早不过都来自公学出身的男孩们,奔腾的无处释放的雄性荷尔蒙。他们爱死竞争了。”他虽是挖苦自嘲,但言语间不乏骄傲。他知道,诚如他所言,历史上,那些公学出身的男孩们,奔腾的无处释放的雄性荷尔蒙,不仅带来了牛剑对抗赛这项伟大的传统,还孕育了今日全球最有价值的运动,足球、网球、橄榄球。
钱宁弯眼笑了出来,她亦发现,杰瑞说到某些词汇时,“不怀好意”地看了看狄兰,又尽量体面地看了看她。这是带了点调侃她和狄兰空白的“新婚之夜”的意思。
棒球帽下,狄兰仍是一副神色淡淡的模样,他一直看着钱宁,他的妻子。
“亨利,我说的对吗?”杰瑞拍打着亨利的肩膀。
亨利不羁地耸耸肩,没打算接话。
他们身后传来队友的声音,是教练喊他们过去了。
钱宁连忙道:“那我也过去摩特雷克了。一会儿见。”
杰瑞跟着说:“我跟你一起。”
狄兰一只长臂骤然伸出,挡住杰瑞,“你还有你的工作。”
“我不是你和亨利的跟班。”杰瑞不满道,他虽是这样说,但脚步也不动了,笑着看着钱宁说,“那一会儿见。”
钱宁点点头,她朝亨利张开双臂,亨利抱住她。
“祝你好运。”钱宁拍了拍弟弟如今很强壮的后背。
“多谢啦。”亨利放开姐姐,微微一笑。
钱宁然后看向狄兰,她手臂刚动,狄兰倾身抱住了她。他已闻到她身上的温暖香气,听到她在他耳边温柔地说,“祝你好运。”
狄兰的手臂稍微收紧,在她耳畔低道:“谢谢。”他很快放开她。
钱宁最后冲三个男孩一笑,“一会儿见。”她转过身,听到后面传来玩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