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宁轻咬下唇,音色细腻,“……让我惊喜?”
“持续的,频繁的。”听筒里是狄兰性感沙哑的声音,“你抱怨我不出来,你必须知道那多困难。”
他还敢提。
上上个月,这位本廷克先生就恳请她穿过那件黑色蕾丝睡衣。于是,钱宁穿着它看了美丽的日出。
“你到底想要什么,狄兰?”钱宁侧脸伏在枕头,对着听筒柔声问道。
狄兰早已被她触动,这时低低哼了一声。
钱宁略一迟疑,关了床头那盏小台灯,房间立时陷入一片黑暗。
滴滴答答的雨声自窗外持续传来,这是这个江边城市最闷热潮湿的时候。
这一夜,钱宁听着狄兰低沉暧昧的耳语与窗外的绵绵雨声,心满意足入眠。
六月剑桥,街头巷尾,随处可见隆重着装的年轻男女。
煦暖阳光洒在古典的学术小城,微风自剑河吹来,窄窄的河道上传来各样口音、各样语言的谈笑之声。
夏洛特穿着蓝碎花的吊带裙,靠在铺着软垫的船板上,半眯着蓝眸看撑船的杂金头发青年。
“CEO今天怎么有空当船夫?”夏洛特口音正统,声音悦耳。
剑河之上,别的游船上,两岸,一座又一座桥上,不乏对着他们举起相机、家庭摄像机的游客。
躺在夏洛特身边,穿着牛仔裤、白衬衣的查尔斯一口接道,“他跟亨利打赌输了。”
撑船的杰瑞鼻梁上挂了个墨镜,有点长的卷发耷拉在宽大墨镜的镜框上。他身穿卡其色短裤,棕灰衬衣只扣了三粒扣子,露出精装胸口。他像是没听到两位船客的对话,非常职业地在撑船。
“他们又赌什么了?”夏洛特咯咯笑着问,“钱宁和狄兰不是早就和好了?而且,我上周好像看到JA车里坐了一个女孩儿……”
“不是关于女孩的。”查尔斯像是也嫌傍晚阳光很是刺眼,戴上了墨镜,“关于Ayling网站的访问量破百万的。杰瑞打赌六月之前就能破,亨利赌六月之前不能破。实际上,上周才破。输了的那个得在剑河上单日撑船直到赚到五十镑。”
查尔斯刚说完,就听到他们船后传来亨利寻衅的声音,“杰瑞,你该死的不履行承诺吗?”
杰瑞撑起铁皮长篙,木船随之往前移动,他腾出一只手来,食指往下压了压墨镜,机敏的眼睛向亨利看了过去,“我正在!查尔斯和夏洛特都是要给我钱的。”
他又回头看那二人,“你们下船的时候,每人给我20镑小费,如果不答应,现在就给我跳下去,不要耽误我挣钱。”
“你这奸商,果然没什么道德。”亨利高声嗤笑道。
亨利所在的那艘船紧跟在杰瑞他们后面。
牛仔裤、黑衬衣打扮的黑发俊俏青年,懒懒靠在船内的软垫上,他鼻梁上那副墨镜是圆框,显得他整个人格外顽皮。
在亨利这艘木船的前方,平滑微翘的木制船头,同样站着一个手持铁皮长篙的金发青年。
初夏傍晚的热烈阳光下,狄兰高大强壮的性感身躯在整条剑河上尤为引人瞩目。他额前几缕头发和鼻梁上一副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英俊的脸。纵是如此,沿河依然引来无数侧目。
钱宁走过宽阔繁盛的林荫大道,走上三一学院桥时,没费一点功夫就看到了撑船的狄兰,也看到了他们。
“我给。”查尔斯一边说一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20镑的现金,“难得坐JA亲自撑的船,以后可不一定有这机会。”
“我也给。”夏洛特说着也从包里拿出20镑现金,她回了回头,看着船尾惊呼道,“汤姆?”
“你才看到?”查尔斯乐着说,“这家伙今天一早挑了半天,总算挑到了这艘叫‘汤姆’的……”
“我早就看到了。”夏洛特瞟一眼船尾用白色喷漆写成的“汤姆”,剑河上的小船几乎都有自己的名字。夏洛特随后升高了音调,朝拱桥上的白裙女人挥手,“汤姆!”
船头的杰瑞,这才双手握着长篙,扭头望了过去,顿时也不撑船了。
亨利惊喜的声音也已传入众人的耳朵。
“钱宁!”
钱宁听到夏洛特管自己叫汤姆时,实在有点哭笑不得。她也挥手,那两艘船上,五个青年男女都已看到她。
穿着夏日淡蓝亚麻衬衫和深棕短裤的狄兰则已经把墨镜推上了头顶。
钱宁站在三个桥洞的石头拱桥上,与撑船的金发青年遥遥相视。
狄兰挺拔的身姿与那艘质朴的小木船,不知怎么,看上去既融洽又矛盾。钱宁的余光望到,在另一艘船上的杰瑞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