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那将是另外一个故事。
他可能不得不像该死的杰瑞.艾林一样想方设法把她偷走。
因为他必须得搞清楚,为什么她那么古怪。
钱宁止住笑意。狄兰给了跟那晚完全不一样的解释。
她回想着,他那么戏剧化的出现,也让她产生了好奇。她不知道是不是与他同等的好奇。她只知道,她一向很擅长控制自己的所有情绪。
直到……直到去年十二月。
他们已经漫步到泰晤士河边,最著名的英国巴洛克建筑近在眼前。
圣保罗大教堂恢宏的穹顶之上,金色尖顶直指浩瀚漆黑的夜空。
钱宁转过整个身体,望向伦敦大火后,克里斯托弗.雷恩爵士的杰作。
有一件事可以明晰,无论这座城市未来将会盖多少摩天大楼,它们的尖顶,一定会与这个巨大的穹顶交相呼应。
人类不同历史时期的智慧结晶在建筑上的体现,不同的科技发展程度的直观呈现,不同的建筑风格,不同的美学观点,但可能一致的审美高度,将会在城市的天际线美丽相遇。
狄兰也看着圣保罗大教堂的壮丽穹顶。
少年时代,他和亨利曾经在教堂正门前一起速写,也曾坐在教堂高高宽宽的正门阶梯上抽一支烟。杰瑞在一旁,活蹦乱跳地问亨利,风吹起的那一页上的少女轮廓是谁。
“但我也许在很久以前,真的见过十六岁的你。”狄兰温柔磁性的声音,顺着河风,吹进女人耳朵间。
她蓦地看向他,眼神带有一丝疑惑。
“我不能确定,只是一个很模糊的轮廓,只是匆匆一瞥。亨利从来不让我翻他的速写本。”狄兰看向她的美好侧颜,回忆着说。
钱宁笑了,很感慨很宁静。“会画画是很幸运的事。”
谁说不是呢。狄兰想。
“Resurgam.”狄兰说了一个词,他的发音古典饱满,“我很喜欢这个词。亨利也是。”
钱宁细致地看向教堂侧面,精致雕刻的凤凰爪下,刻着一行字母,正是狄兰刚才说的那个词。
她写建筑史论文时,也见到过。
Resurgam是一个拉丁词,意思是:I shall rise again(我会再起)。
不管是否从宗教角度理解,这都是鼓励人们从逆境中走出的一个象征词汇。
中文也有类似的,浴火重生,不是么?
“狄兰。”钱宁握紧男人温暖的手,“我们回去。”
不久,黑路虎在白橡木门前停下。
钱宁从车中下来,却没有往建筑物里走。
她以一种狄兰已然十分熟悉的身姿,抬起下巴,认真审视着白橡木。
狄兰走到她身边,淡淡道,“你看不到的。”
钱宁抿紧嘴唇,还是没忍住,轻轻笑出来。
“你是偷窥狂么?”她埋怨道。
“我忍受不了见不到你。”狄兰看着她说,“但我履行了我的承诺,我没有在不必要的时候,出现在你面前。”
“你一定知道我都猜到了。我弹钢琴,你为什么不出来?而且,我那晚穿了……你都没出来。”钱宁也不看他,自顾自地说着,声音渐小。
狄兰一只长臂猝然揽过她的腰身,她的纤细身体稍稍一颤。
他在她头顶低沉道,“你根本没主意那对我来说有多难。但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出来,你很清楚,你弹《哥德堡变奏曲》,我一定会出来。”
那样,她就是在明确地告诉他:她在想念他。
“我在考虑。从来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她看向他的眼睛,坦诚地说。
狄兰调整了搂住她的方式,盯着她的双眸,莫名道,“我都要。”
“什么?”钱宁没明白。
“约会。”狄兰沉着重音回答,“我很耐心。但等你准备好,我都要。还有,忘了那个该死的三年之约。”
钱宁在他怀中转过脸偷笑,马上又看回他。
狄兰面容冷峻,眼中既有清冷,也有灼热。宽大手掌不安分地掐着她的腰,深深凝视她,仿佛要她发出点什么声音他才满意。
实际上,她脸已经红透了。
“你根本没必要嫉妒,狄兰。”钱宁舔舔嘴唇,温柔道,“Justin,或者杰瑞,你很荒谬,居然有亨利……”
“一点也不荒谬。我从来没见过你哭过,从来没见你情绪那么激烈过,没有任何人能让你那样,你都不会因为你自己那样。”狄兰平静地说,“只有亨利。只有他能让你不管不顾的暴露一切情绪,甚至哭出声音。”
而她要跟他分开的那个深夜,在图书馆里,她冷静的像是跟他谈一桩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