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祖父。”狄兰挂断了电话。
亨利拿着狄兰的车钥匙从杰瑞的公寓出来。
他身后，杰瑞还在跟诺亚打电话。
亨利站在黑铁栏杆边，漫无目的地看着一排洁净的白墙。
他记得意大利南部的普利亚大区，有一种叫做土卢里的民房，会用一种当地特殊的石灰浆，将墙面涂成类似这样的乳白色。同样石灰岩质地的土地，圣托里尼岛更为著名，那里尽是这种颜色的墙面。早期主要由本土自然环境决定的建筑风格，后来也影响着人们的审美。
想着这些时，亨利已经点燃一支烟。
他回过神。还不错。他在心里评价自己的精神状态。
“我们走。”杰瑞在亨利身后活跃着说，关门声跟着传来。
亨利弹着烟灰，回了回头，“你也可以不去。”
“为什么？”杰瑞问，挑了下眉。
“你的主要任务不是当我保姆么？我没事了。”亨利说完抽了口烟。
除了睡前仍在忧心钱宁的情况，令人惊讶的是，亨利睡着以后，一觉好眠。他醒来，还遭受了杰瑞的调侃，什么“我都做好了你在噩梦中嘶吼惊醒的准备，你居然睡得比我都好”……
“既然是给当你保姆，我还是当完吧。”杰瑞推了亨利一下，二人都往黑路虎走，杰瑞嘴里继续说，“如果从苏格兰场出来没别的事，我就回剑桥。你呢？”
“我想确定钱宁没事再回去，还有一周多假期。”
“那我把钥匙留给你，你可以住我这。或者，他们的地方。随便你。”
亨利看了眼杰瑞。他还是那样，低头看手机，很忙很无赖的样子。
“我开吧。”亨利扔掉烟头，上了驾驶座。
杰瑞钻进副驾，“狄兰的车好像比我的好开。”他说完自己先乐了出来。
“……这主要是因为你费车。”亨利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笑出来，他看着后视镜倒车，又道，“第一次见你加速那么慢。”杰瑞属于不管开什么车，都可以当F1开。
过了片刻。“第一次见你拒绝和钱宁待在一起。”杰瑞收起手机，无所事事看着车窗外，“我一定会告诉你的第一任妻子，你在你姐姐面前是多么喜欢装好男孩。”
“第一任？艾林，你以为我是你？我根本不打算结婚……”
两位青年一路互嘲，很快到了白橡木。
在白橡木门口，钱宁看到开车的居然是亨利，面上着实有点惊讶。
“他是个大男孩了。”狄兰没那么惊讶。
“我是个男人。”亨利听到，在车里纠正狄兰，并且用了重音。
钱宁笑笑。这当然是很好很好的。她应该对亨利有信念。但是，以她自己正在经历的复杂情绪，她也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狄兰和钱宁坐上后座，黑路虎又开向苏格兰场。
这一回，当黑路虎中再次坐了这四名青年男女，气氛比之前两次轻松很多。
到了苏格兰场，钱宁和亨利见到了久违的钟警官。
姐弟二人都不惊讶，昨夜当杨探长说G城警方今天会有人过来，他们就猜测钟sir会来。
一晃八年，虽然钟警官在这八年间，分别见过不少次钱宁和亨利，尤其是钱宁，但他再次同时见到姐弟二人，真的是过了八年。
“真的没想到是钱卓陈。”钟警官看着早已成年，而且模样恨不得比小时候更靓的钱宁和亨利道，“我们当年都例行排查过，根本没有他的出入境记录。”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对于有经验、有计划的重型犯罪者，这种排查手段很难起效，不可能怪到警方头上。
“我们还没有通知你们的父亲和母亲，我知你二人都在英国，你们又已成年，想与你们先商量。”钟警官一贯的知情达理，做事谨慎。
钱宁与亨利短瞬对视。
“我们自己来吧，钟sir。”钱宁感激地看着钟警官。
亨利接着说：“感谢你过来，钟sir。”
三人说着案情，也在叙旧。
“对我来讲，也是一桩心事了结。”钟警官看了看钱宁，似乎有点欲言又止。
钟警官的余光能瞥到，离他们不远的两个年轻英国男人。其中一个，钟警官哪怕从来不看八卦报纸，也知道是谁，
“亨利说，你也见过那位警察的儿子。”杰瑞察觉到那位钟警官在看他们，这时突然跟狄兰说道。
狄兰转过下巴，看着杰瑞。
“是的，我效率一向很高，几个小时做了很多事。包括可能帮我们解决了一个情敌。”杰瑞没头没尾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