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吓到你。”狄兰立刻说, 目光已从女人身上移走, 他再看回她时, 只盯着她的脸看。
她看着似乎好了一些。双颊和嘴唇都带着自然的红润, 但也有可能只是热水与蒸气的暂时作用。一双明眸清澈无辜, 好像带一点埋怨,依然微肿,眼周也依然呈现疲惫。
近中午时分, 狄兰醒来, 因着不想吵到熟睡的钱宁,去了自己的卧室淋浴。待他回到她的卧室, 不见床上人影,只见浴室门关着, 隐约传出水声。
“你为什么站在我的浴室门口, 狄兰?”钱宁抿动嘴唇, 走出浴室,看了他一眼问, “苏格兰场, 或者亨利、杰瑞打过电话来吗?”
钱宁看得出来狄兰也已淋过浴。他换上了牛仔裤和纯棉牛津衬衣。
她模糊记得, 她在他怀里睡着后,他把她平放在了床上, 随后他自己躺下又搂住了她。她再醒来,他已不在。看来是去淋浴了。
“杰瑞说, 他和亨利一会到。亨利情况不赖。苏格兰场那边,希望我们下午过去。我没定时间,不用着急。我通知了集团,你会休息几天。”狄兰正要跟钱宁说这些。
钱宁看着他点头,“谢谢。”她其实不太想休息几天,不过,她也得先看看今天下午的具体情况。
狄兰站在她面前,一直只看着她的脸。
“你睡得好么?”他问。
她笑了下,笑容透着一点不可思议,“意外得好,你呢?”
狄兰微微点头。
尽管他在她身边总是难以控制地躁动,但也总是睡得极好。
钱宁凝视他深刻的轮廓。
她感到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情愫蔓延。她在纽约时,不愿承认、不愿面对的一件事。
过去的一年,狄兰.本廷克从一个完全的陌生人变成了她生命中极其重要的一个人。
“我要换衣服了,狄兰。”钱宁打破二人之间的静谧对视。
狄兰盯着她,动了动眉眼,而后朝门外走了几步。他又回头,神色如常,“我记得,非常生动。”
钱宁短短一怔,只觉又好气又好笑。
这位漂亮青年看上去理所当然。仿佛如果她理解成与爱-欲相关,一定是她的问题。而他只不过是在陈述事实和申明丈夫的权利,以及坦诚自己对妻子十分了解——他恐怕对此还颇为自豪。
另外一面,钱宁知道狄兰对自己有点保护欲过度。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待着。他在她浴室门外站着,应该就是因为这个。现在,他还想提供帮助。
她瞪向他,“不——”
“如果你需要我。”果然,狄兰绅士低语,走出她的卧室,关上了门。
狄兰到了楼下,班克斯先生又来通知他有电话。他起床后已经接到多通电话,打到白橡木的,打到他手机的。
这一通,是祖父的。
“她怎么样?”电话里,威廉直截了当地问。
狄兰淡道,“现在不好下结论。”
“那就是看着不坏?”
“是的。”
“你怎么样?”
“为什么问我?”
“你也只是个男孩,你刚陪你妻子经历了一件不算小的事。感谢上帝你没有让事情出格到……”
“我不是不想。”狄兰冷冷道。
审讯室里的那个人,绑架、虐待过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和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并且尝试侵犯过那个女孩,八年后,他竟然还想入室抢劫那个女孩。
狄兰爱那个女孩。那个男孩则是他最好的伙计之一。
“相信我,狄兰,我理解。”威廉用一种合理的语调说着话,“钱宁叔叔的案件细节,暂时不会公之于众,哪怕我们什么都不做,警方也是这种倾向。但之后,当案情明朗,我们的报纸,G城的报纸,肯定都会报道。而且,她叔叔的通缉令很快就会发出。就我知道的,这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我明白,祖父。”狄兰说,这些他都已经知晓和想到,“你不用担心的是,她叔叔和他们家庭关系疏远很久了。我不认为整件事会对你在乎的那些产生真正的影响。另外,白橡木很安全。”
最后一点,今天清晨,他们从苏格兰场回来之前,专业人士已经给过观点:
他们不倾向于认为钱卓陈会对钱宁和亨利二人进行报复。显然,这对逃亡中的钱卓陈而言,风险高,收益低。而且,很不符合钱卓陈的模式。
但苏格兰场也称,如果他们有需求,可以申请保护。
四个年轻人基本都认可专业人士的观点,再加上白橡木有安保团队,也就没必要再弄出更大动静。
“很高兴听你这么说,狄兰。”威廉在电话那头笑了两声,“迈克再混蛋,总不至于对你、米卡,还有可怜的詹米做出这种事。”他听到那头传来狄兰嘲弄的冷笑,转而道,“有任何需求,打给我,好吗?代我问候钱宁。噢对了,我听说杰瑞昨晚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