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钱宁不想要也不需要“被拯救”。显然,她自己就是个杰出的骑士。但没有人不会被狄兰做的事触动,亨利也对此感激。不管那是否带着狄兰个人的“政治目的”。
“我知道你听到诺亚那句了。我小时候喜欢抢狄兰的东西……”杰瑞舔舔嘴唇,看着黑色头盔下的精致面庞说道。他牵动马绳,夹紧马腹上前几步,跟钱宁平行着朝前走。
“杰瑞,你不用解释的。”钱宁扭头,试图打断他,“那不重要,我不需要知道。”
杰瑞似乎不受影响,微小停顿后,他执意继续,“我哥哥又见过不少我以前的女朋友们,他就自以为是那样认为。他不是刻意要让你听到,他只是不在乎。你会知道,诺亚不是一个很糟糕的人……他只是该死的懂个狗屎啊。”
钱宁目视林间踪影,直到杰瑞的“他只是该死的懂个狗屎啊”出来,她才转了下头,面上又有了笑容。这句话在杰瑞高级绅士的口音语调下,异常鲜明的荒谬矛盾感,很难让人不发笑。
杰瑞见她笑了,脸上笑容愈发灿烂,他双手牵着马绳,一直看着她。
忽然,他好像叹了口气,有点幽怨地说:“但你可真是会伤人心。”
就在此时,周围林地莫名安静不少。接近猎区,猎狗的叫声也停了下来。
如此,杰瑞这句话正被他们身后过来的狄兰,以及他们前面一些的梅林莎和迈克听到。
梅林莎和迈克都回了下头,脸上笑容各异。
更前面一点的安妮可能也听到了,她只回了回头,脸上没有任何令人不适的表情。
狄兰看了看妻子,又冷漠地朝杰瑞看过去。
杰瑞睁睁眼,看着狄兰,不甚在意地一笑,“行吧,这是他们今天能听到的最香-艳的了。”他然后安慰神色平静的钱宁,“放心,不会有损你和本廷克先生的声誉。我反正是已经被一群艾林和本廷克私下里、公开场合嘲笑了一个多月,不在乎多这一个。”
杰瑞说完,微微点头,夹紧马腹,跑到了姐姐安妮身边。
“他解释了诺亚的话。”钱宁抓着马绳向狄兰侧了侧头。
“我能猜到。”狄兰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而后,他们身后响起亨利的声音,“杰瑞今天有点安静。难道是诺亚效应?”
“亨利小子,我可以听到你……”诺亚沉声道,却是玩笑的语气。
钱宁轻微一笑,未转头,双腿恰当用力,轻扬马绳,奔跑起来。
当日的狩猎,收获尚可。除了野鸡野鸭,他们还真的猎到了狐狸。
山林河畔,枪-响此起彼伏。
一眼望去,尽是穿着穿着体面的绅士女士,但若细看,大家身上不乏泥水。
钱宁开了不少枪,一无所获。但她对此没什么遗憾,这在她预料之中,她毕竟缺乏经验。
然而,钱宁也并非真的一无所获。
狩猎不仅是贵族运动,更是社交活动。就像狄兰说的,他们对她很好奇。多数人待她体面而亲切,称赞她美丽、骑术精湛等等,包括杰瑞的父母。
众人回到庄园,天色已黑。
此后,毫无疑问是更换晚礼服,开启威廉.本廷克爵士的七十岁生日晚宴。
庄园宴会厅的所有水晶吊灯都开了,璀璨华丽的灯光照着古典高雅的宽阔厅堂,精致的厅墙上挂着价值连城的油画。宴会乐队带来舒缓悠扬的音乐,钢琴与管弦乐器交换着成为主角。
下午在野外还稍显“野蛮嗜血”的绅士淑女们换上了最文明讲究的华服,人人手持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体面地谈笑着。
1996年的复活节,可谈论的话题诸多。从戴妃与王子即将结束的婚姻到伦敦因为恐袭所遭受的安全隐患,当然少不了艺术、文学、哲学与戏剧,也少不了两党与股票。
狄兰更早下楼,他一身笔挺黑色燕尾服与宴会厅里几乎所有绅士一致。只是他格外高大,尤其显眼。
“Mrs在更衣?”路过问狄兰话的是一个艾林,她的声音与眼神皆无不得体。但今日,年轻的本廷克和年轻的艾林以及钱宁小姐三人的八卦,在参加宴会的每一个人心里。
狄兰冷淡地微微点头。他离开卧室时,庄园女仆正好进去。她显然还是需要一个帮手。
“我最近看了一本书,盖茨先生的作品,《The Road Ahead》(未来之路)。”说话的是威廉,他的交谈对象是杰瑞,他们身边还有别的人。当威廉看到狄兰过来,露出更多的笑容,“我记得他在这本书里多次提到……信息高速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