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瑞一直面有笑容听着，他喝了口威士忌，诡异的没有迅速接话。
亨利听罢，能猜到一点，但他很难了解事情全貌。此时显然不是细问的时候。
米卡双手都在牛仔裤的屁股口袋里，他低着头走入谈话圈。
“你看上去也美极了，萨米。别担心礼物的事，希望你今晚玩的开心。”钱宁礼貌微笑着道，“我们一会儿再聊？”
萨米看出来狄兰和钱宁还有话要说，随即拉着杰瑞的手走入人群，又回头问刚认识的亨利，“你不过来吗？”
杰瑞也在回头看，看越来越远的金色流苏裙。然后，他再次看到狄兰锐利的眼睛。但这一次，他清楚看到里面的倨傲与嘲讽。
他最好的伙计，多么贴心，不忍看他圣诞-新年假期一个人在纽约度过，专程找来他去年夏天的相好陪他。谁又会拒绝这么热情性感的姑娘呢？这时候如果甩开那只可爱的小手，简直不能称为男人，更妄称肉食动物。况且，他可是一名正统的来自英格兰的贵族绅士，美国女孩最喜欢了。绝对绝对绝对不能甩开。
然而上帝知道为什么，杰瑞.艾林不动声色甩开了。
萨米有点奇怪地转了转脸，没太在意。
亨利眼神询问钱宁，她也是让他先过去的意思。
钱宁又低道，“帮我同赛琳娜和舒宜讲一下这边的情况，我看她们有点担心。”
亨利点头，往人群走。
只剩钱宁、狄兰和米卡三人。
米卡半垂眼看着哥哥怀里的女人，主动说，“我道歉。”他又抬头看哥哥，不自觉皱眉道，“狄兰，我不懂这有什么重要的。你已经惩罚我一天了。即便萨米去年夏天真的是跟你一起鬼混又怎么样？那发生在你和钱宁结婚之前。即便你真的喜欢萨米又怎么样？妈妈说你和钱宁的婚姻是假的。”
女人深棕色的杏眼闪了闪，穿过米卡的白金卷发，望向窗外的钢铁丛林。
狄兰看着弟弟的目光平定而淡漠，声音里没有任何显著的情绪，“既然不重要，为什么你要撒谎？”
米卡被无形的压迫感笼罩。“我不知道。”他快速避开哥哥令人心惊的目光，实话开始一句接一句地冒出来，“我想让钱宁伤心？我想让她怀疑自己的魅力？我想让她跟你吵架，无理取闹？我想让她不开心。”米卡双手依然插在牛仔裤屁股口袋里，他低着头，粗窄又童稚的声音变得含混不清，“我想让她离开你。”
钱宁看回了米卡，她蓦地笑出来，“米卡，我是一家酒店集团的管理者，你到底是认为我有多脆弱？”这话不仅说给米卡听。她感到腰间手臂刹那收紧，又一点点松开。
米卡抬起头，也笑了下，似乎是觉得自己确实挺幼稚的。“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钱宁，请别把我送走，我想跟我哥哥待在一起。……求你了。狄兰说这得由你决定。”他睁着深海蓝的眼睛恳求地看着钱宁。
钱宁顿觉亨利说米卡的德行跟杰瑞像一点没错。少年米卡长得比好莱坞最炙手可热的童星还漂亮，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不利用这个，就像杰瑞会利用他那张脸一样。
“米卡，你跟你哥哥一起去换衣服吧。”钱宁唇角牵出柔和笑意，她而后扭头踮脚吻了一下狄兰的嘴角。
狄兰长而翘的眼睫垂下，他感到这个清淡的吻里透着渴望。“还要么？”他盯着她，口型是这个。
“你俩真的好饥渴啊……”一旁的米卡摇着头感叹道。
“米卡。”钱宁和狄兰一起转头。
落地窗外，白雪反光，灯火林立。
窗户这一边，钢琴、萨克斯风与鼓混乱又和谐的组合声音，交错传入钱宁的耳中。派对的欢声笑语离得既近又远。
鲜花的芬芳飘散在空气中，恰如洒满一整座楼层的纷华靡丽灯光。
钱宁怔怔望着窗外的art deco建筑，帝国大厦顶部冒着蓝光。她知道，再过一会儿，蓝光又要变红。
落地窗照出钱宁身后人影。
他穿着竖条纹的双排扣蓝西装，一手夹着细雪茄，一手抓着一杯威士忌。暗金油头风流俏皮，精壮细长的身材，在落地窗中呈现柔焦效果。他一开始没有笑，见落地窗中女人的目光终于注意到自己，他马上笑了。
杰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钱宁身后站了多久。他看着她，也看着落地窗中的自己。
他相貌英俊而透着一点怪异，究其原因一定是因为天生的一点娃娃脸。伙计们说他拿这招摇撞骗，偏偏女士们一向很买单。她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是如何顶着一张看似天真无害的脸，说出那些无耻下流的话的。不过么，她们也从未在床上对此抗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