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看上去野性。”
“什么意思?”
“意思是,无论是那晚还是刚才,或者就是现在,你都在逗弄我。你把我当一个男孩。当然,”狄兰顿了顿,调侃道,“你认为不难看的那种。”
“逗弄?”
“你希望我用勾引么?”他看向她,“无意冒犯。”
“未曾介怀。”钱宁轻轻笑着,“这就是你认为我想要的?”
“不只是那个。”狄兰想了一下,“我换一种说法,你比看上去危险。”
“这又是怎么判断的?”钱宁饶有兴致问道。
“我画画。”
狄兰的意思是他的观察力很好。钱宁低头笑了笑,这是个聪明傲慢的年轻人。
“我们去哪?”钱宁问。
“你学建筑史,不是么?我认为我们要去的地方你会很喜欢。”狄兰确定地说。
他们已经来到酒店一层。
钱宁毫无意外地被酒店大堂各样人士瞩目,尽管多数都包含善意,如果恰巧发生不可避免的对视,他们中的一部份也都是大方附以微笑。但这些目光也无一不藏匿一点猎奇。
她身边这位高大英俊的年轻绅士恐怕只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是,她的着装与这里分外格格不入。她大半个身体被粗犷的黑色男士羽绒服包住,可能让她看上去像个滑稽的小矮人。这在这个优雅奢华的酒店里,毫无优雅奢华可言。
格蕾丝依然在大堂,当她看到这二位,她的表现是最得体的那一种。她微笑,上前,轻声询问是否需要用车,目光自然。
狄兰点头的过程,格蕾丝已经用眼神示意近处的一个门童。
等到钱宁和狄兰走到酒店外,黑色银刺已经停在他们面前。
钱卓铭有一辆同系不同型,曾经是他的主要座驾。这两种都已在几年前停产。
很多富豪有的“毛病”,钱卓铭也有。对于限量版的追求。他那一款,整个G城只有两辆。也正因为如此,家中眷属都颇为担心他的安全。毕竟那辆车一出现,所有人都知道里面是他。所以,后来钱卓铭一方面总有保镖跟随,一方面也时常换普通一点的车坐。
狄兰没有让门童开车门。钱宁讲着谢谢,在他的掌下,钻进了车里。
他随后上了车,跟司机说了一个词。
“是的,先生。”司机颔首,开动汽车。
在伦敦,钱宁还有诸多著名的地方没去过。狄兰刚才跟司机讲的就是其中一个。她当然知道那里,她相信很多人都知道。
“你还好吗?”
狄兰的声音传来。
钱宁转头看他,又是这句。
但是。
“你确定你想坐在那里?”
狄兰的问题好古怪。钱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她的目光往他结实的大腿上落了落,再看向他的眼睛,蓝绿的虹膜有透明的质感,她感觉到,他不完全是在开玩笑。
钱宁无声地笑了出来,把头往窗户的方向转了转,转回头时,她说,“现在,是你在逗弄我。”
“不,我很认真。如果我不问才是不恰当。”低沉的音调,说不清是浪荡还是绅士的英式绕弯子说辞。“或许下一次。”他盯着她道。他不是疑问的语气,但他在等待一个答复。
第11章
优雅汽车穿行于闹市,温煦阳光洒在人间。
车里,钱宁朝狄兰轻浅笑了笑,模棱两可地讲,“或许。”
狄兰眉眼动了一下,看向了窗外。
有一段时间,车里很安静,谁也没说话。钱宁欣赏着冬日街头景致,没有感到不自在。偶尔,当她不经意转过脸,狄兰正随意看过来,她能切实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可以是模糊的,可以是激烈的,他们好像不约而同选择了前者。
钱宁觉得狄兰更没有感到不自在,不仅是因为这是他们家的车,他好像还在想什么很正经的事。她能看出来,这个阳光不错的下午,他的心情一般。也许她是他的一个调剂,她想,反过来也一样。
过了威斯特敏斯特桥,狄兰突然问:“你本科读什么?”
“经济学。”钱宁望着车窗外回答。
“那你为什么读建筑史?”
钱宁这才扭了扭头,狄兰眼里有适当的好奇。
“因为有趣。”她开了个玩笑。
狄兰会意,淡淡一笑,再说话时笑容已经敛起。“那晚我说有趣,并非讽刺你。亨利读建筑。建筑与建筑史是不分家的。”
“的确。”钱宁说着,脸上闪现一点感慨,“实际上,我应该去剑桥,你们的史论是最好的。”她说完摆摆头,“但我很喜欢我们学校的一个教授。所以……”她不用再说下去,这是不言而明的事情。
狄兰微微点头,看着她,“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