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凝望彼此。在狄兰说到后面半句时,互相的眼里都有了一抹了然的嘲弄。
“太棒了。”钱宁微笑讽刺道,声音像灯光一样柔和,“感谢你‘政治的’考量。你很‘sweet’。”
“我答应了你,如果在莎士比亚套房(suite),我会试着sweet。在椰厅时,就当作练习。[两词同音]”狄兰轻描淡写说出来。
钱宁扇动几下眼睫,此时眼里不知是释然更多,还是疑惑更多,她脱口问道,“所以你今晚那么反常是在尝试sweet?”
“反常?”狄兰微微皱眉反问,“绅士大方,不轻易嫉妒,举止得体,一直待在妻子身边……难道不sweet?哪里反常?所以我是因为这个被咬?”
钱宁此前几乎相信了狄兰的sweet说辞,但他这一番话听着诡诈离奇,尤其他湖水般的深眸故意波动。
这混蛋今晚是在试探她。
她恼怒地看他,两手去扳他十一点之后就几乎没离开过的手臂……
“别动。”他的嘴唇霎时贴在了她的耳廓上,轻轻碰着,“一开始我是真的在尝试‘sweet’,你以为看该死的杰瑞跟你跳舞、逗你笑我很好受?”
钱宁拿狄兰的手臂一点办法没有,耳朵以及周围又被他扰动的没了气力。
“你不知道你今晚是什么样子?你不记得你一从车里出来说了多勾人的话?”他还在说,声音口音都那般性感。“不跟你保持距离,我忍不到十一点。我忍得很难受,已经过去一周了,钱宁。你感觉不到吗?”
钱宁越听皮肤越烫。她不再在他怀里挣扎,这显然也不是个好主意。
“你仍然是玩了我。”她皱眉看着他道。
他摇了下头,“抱歉,我必须知道。”
“知道什么?”她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一阵心慌。
他在她唇边,嗓音低沉说出来,“你喜欢我占有你,你喜欢我嫉妒,你喜欢我对你发-情,不是么?”
到这时,钱宁的脸彻底红透了。
她答不上来,想以吻封缄。这在以前经常管用,可这回不管用了。
一个法式之后。
他在她唇边引诱地问:“告诉我,钱宁,那意味着什么?”
钱宁张了张嘴,坦然道:“你长得很好看,我被你吸引。”
“错误答案。这在一开始就是,不然你根本不可能坐我腿上。”
“你很会接吻,你很性感,你……”
“后面的话,等回到莎士比亚再说给我听,不然我保证不了不在这里。”他打断她,“但这些都不是那个正确答案。”
钱宁干脆直白道:“我不想说,我还不确定。”
“好。”不想狄兰一口答应,没再逼她,一副很成熟的模样。
钱宁看狄兰这样,蓦然一笑,情不自禁道,“Sweet and twenty. 好吧,算名副其实了。”
狄兰轻佻挑动了眉头,忽然问:“你真的喜欢莎士比亚?”
钱宁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她思索了一下,才点点头。
“你读过莎士比亚的罗马剧?”
钱宁依然点头。
“那你能猜到我要说什么?”
钱宁笑了笑,看向那一排古朴书架。
莎士比亚所认知的罗马伟大而无与伦比。在他的理解里,罗马人关注现世,他们的动机不是政治的就是爱-欲(Eros)的。此番哲学,往前追溯,是苏格拉底和柏拉图对政治和爱-欲的理解。
“难道你现在想跟我谈政治与爱-欲?”钱宁说完,抿紧嘴唇,立即又笑出来,“狄兰.本廷克,你偷换概念,给自己试探我找了个好高级的名头。”
狄兰的鼻尖蹭了两下她的鼻尖,低道,“我亲爱的妻子,随便你怎么说。但你不能再用‘政治的’这种理由拒绝我。”
“你还记得。”
“永远记得。”
“为什么?”
“因为我那晚一整晚没睡着。”他看着她,“因为我第一次感到疼。”
当他说“疼”,她的心脏莫名被扯了一下。
她的手抚上他冷峻迷人的脸,她的眼睛坠入一片深绿。
图书馆门外,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沙发上的两人同一时刻坠入尘世,错开纠缠对视。
狄兰拿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快十二点。他收起怀表,松了手臂。
钱宁起身,整理着装、发型。她一低头,在孱弱光线中发现狄兰又干了件坏事,她责怪地看他。
“你先不专心的。”狄兰理所当然道,他顿了下,安抚她,“你是我的妻子,不会有人笑你。没人敢。”
门这时从外面被推开,钱宁和狄兰一起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