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早已不是十六岁的少女，如今经验算很丰富，很清楚那代表什么。
“我亲爱的夏洛特，钱宁知道你跟她进过一次女士更衣室以后就变成女同性恋了吗？”杰瑞似笑非笑看着夏洛特蓝宝石的眼睛，他很快往前台方向扫了扫。
亨利这才抬头，对着夏洛特哼哼笑了出来，眼睛不忘注意正在忙碌的姐姐。
夏洛特二话不说，一只手臂勾住此刻最体面的查尔斯的脖子，送上香吻一枚。查尔斯唇间温度尚在，夏洛特的手臂已经离去。
狄兰和亨利对此似乎见怪不怪，甚至没有过多留意杰瑞的脸色。
“噢，夏洛特，你真是伤透了我的心。”杰瑞仍然是似笑非笑的模样，声音语调明显调侃地拖长。
查尔斯张了下嘴，却没有说话，面上罕见地有点阴沉，此后就只看着大堂动向。
“抱歉，查尔斯。”夏洛特跟查尔斯吐舌，转而冲杰瑞翻白眼，“你没有心。但你一定很嫉妒吧，孔雀。”夏洛特的目光掠过狄兰，又道：“尽管我不是女同性恋，但我还真画了一幅美人出浴图……下个月是钱宁的生日，正好当礼物送她。”
杰瑞一愣，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查尔斯则是一副自己听错了的模样。
狄兰的目光瞥过夏洛特，与亨利极短对视。
亨利错开，看着夏洛特道：“杰瑞是对的，夏洛特，你跟我姐姐一起进了一次女士更衣室，你就变成她的……跟踪狂了？”亨利明显是在开玩笑，但也是真的对此感到不解。
“我们这两个月经常通电话，好吗？”夏洛特扇动了几下折扇，蓝眼睛向正走过来的钱宁望去，“男孩们，别那么惊讶，女孩和女孩的关系也可以在互相见过对方裸-体之后更亲密。不必非得是同性恋。”她说到这里，冲已到近处的钱宁一笑，“对吗，钱宁？”
“当然。”钱宁微笑附议。她虽不知他们先前在聊什么，但夏洛特最后几句她听得清楚。并看了一眼身边的赛琳娜。
“我也同意。”赛琳娜冲众人笑道。
之后，自是一番介绍与招呼，七人都往椰厅而去。
今晚维多利亚主题夜来了不少身份显赫的人，年龄从七十多岁到十八岁。十八岁是主题夜的准入门槛。
七位年轻卓越的淑女绅士在椰厅一出现，便吸引了全场目光。
狄兰向挽住他的女人侧眼，她的脸上已露出社交蝴蝶的迷人笑容。
他对她这样的笑容并不陌生。他第一回 在新白马的旋转楼梯之上见到她，她就从容不迫冲他微笑。就像他跟她说的，仿佛她不是宾客，不是面试者，而是整座奢华酒店的持有者。
她不再是大多数时候绝不高调。她能轻描淡写地用她的微笑和才智让人对她产生好感，男性或者女性，年长的或者年轻的。她在塑造一个英国人能够想象的最完美的外国老板形象。这早从夏天就开始了。
此时此刻，她戴着黑手套的手翩然摊开折扇，在高高挺起的胸口，轻轻摇动着。
她看上去既让人渴望接近，又有些高高在上，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椰厅里，所有参加主题夜的人都已知道，她就是那个神秘的又不那么神秘的年轻美丽的外国老板。她身边的正是她的未婚夫或者是丈夫，年轻的本廷克先生。
七人渐而分开，最先朝钱宁和狄兰走过来的是梅林莎。
梅林莎一身红黑搭配的装束，盘起的金发比夏洛特的发型更繁琐端庄。她知道今晚十一点钟之后，地下绅士俱乐部还有狄兰和亨利的生日派对。
但最重要的，还是新白马这个维多利亚主题夜。这个主题夜近来火热到一票难求。而这正是对面这个外国女人搞出来的。
仿佛某种宣言：尽管新白马被外国资本收购，但它的本土性会被完好保留。
梅林莎走向钱宁的过程中，望了一眼某个角落，那是保护局和基金会的几位先生女士，他们严格遵守今晚的着装要求，正享受这个主题夜。
英格兰不乏这样的传统。
每年的皇家赛马会，哪些贵族名流出席了，以及绅士淑女们的着装，往往比赛马会的结果更具新闻价值。
哪位女士的帽子既用了哪个时代的流行特色，又是由哪个现代著名设计师设计，总会被报纸大肆点评。到了下一年，这个帽子又会被拿出来，跟这一年的帽子相比较。仿佛只有这样才足够英格兰人。
而这个主题夜，像是把所有人都带回到了英文文学名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