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宁回想着,笑道,“那个码头离我的公寓很近,离你们对抗赛的起始点也很近。”
“是的,你去过?”狄兰放下酒瓶,拿起两个酒杯朝钱宁走了过去。
随着他走到近处,河风带来了他身上的古龙香气。钱宁的视线由他英俊的脸庞下落到他开了三粒纽扣的黑衬衫上。她甚至不用特意去看若隐若现的强壮胸肌,合身的衬衫和风衣只在放大他身体对她的诱惑力。
狄兰注意到她的一点失神,他绅士地把酒杯递过去,唇角微翘,“你看上去很容易被你的同事引诱。”
钱宁轻声道谢,接过他递过来的普罗塞克。“我的同事刚刚承认了他在引诱我。”她抬眸看他,“但他告诉我,他是个禁欲者。我猜他的确是。噢还有,他十九岁。”
狄兰知道她在激他。
他绷紧下颌,沉下声音,盯着她的眼,“说你现在就想要我,钱宁,普罗塞克和西西里人做的披萨都可以下地狱。”
钱宁的心脏不受控地狂跳,她舔舔嘴唇,热热的皮肤甚至感受不到冰冷的河风。
紧张的僵持没有继续。她随之看向河面,目光落到更远的河岸。“我去那边跑过几次步。”她看回他时,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
狄兰顿了一秒,才道,“我经常跑到那边。”他冲她举杯,“庆祝你上班的第一周。”
“你新学期的第一周。”钱宁也举杯说道。
二人相视,各饮一口。钱宁只是一小口,但见狄兰一口喝了一半。酒精流过喉咙,自然滚动着明显的喉结。
“你刚才在工作室忙什么?”钱宁移走目光,看向前面泰晤士河的方问。
狄兰站在她身边,跟她看着相同的方向。“是一个项目。”他淡淡说道,“设计改建当地的一个疗养院。”
钱宁偏头,“公共项目?”
狄兰也看她,“对。”按照她的说法,他父亲是盖房子的,她自然对这些不陌生。
“你在画图?”
“是。”
“单人还是小组?”
“小组。”狄兰又喝了口酒,“其实才刚开始。但我有一些想法。”
“比如?”钱宁也浅浅抿了一口。
“比如大量斜坡的设计,通风口的设计,结合安全通道。另外,我希望空间与光线的结合能让人产生愉悦开阔的心情。”
“疗养院。是的。”
“我们想就地取材,用当地最多的树木,尽量让更多人参与进来。”
“嗯,公共项目。”钱宁接道。并且,现代建筑强调当地取材。她笑了下,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抓紧披肩,目光仍望着河面,“五月舞会的时候,我说建筑的特点包括资本构建梦想,你说我们可以有不同的观点,你指的是这个吗?你比我有‘良心’?”
“‘良心’?”狄兰转过头,认真看着她,“我不会用这个词。我的意思是现代建筑师必须有社会责任感。”他说到这里自嘲地轻笑,“考虑到我是个托利,我知道这听上去有点虚伪。但这不是一句空泛的话。如果没有这个,就没法兼顾实用与美观,从而成为不了一个真正优秀的现代建筑师。”她的眼睛看向了他,他们目光碰撞,他告诉她,“我没有觉得我比你有‘良心’。有明确的目的不代表没有足够的‘良心’。实际上,我相信你在很多人眼里,是非常善良的。”
“谢谢。”钱宁转眼,又抿了口酒。比如Justin。Justin说过她完美善良的像个天使。可她从来不是那样。而且,那让她有压力。
“你不许想别的人。”狄兰察觉到她的愣神,提醒道。
这声音有点冷,钱宁再看狄兰。他变得很严肃,而且他想让她知道他有多严肃。
她看着他,慢慢眨着眼睛道:“这就是我们要看的‘社交季’?”她说完,闪动眸光,示意泰晤士河两岸。
狄兰仍然凝神看她。河风吹动她黑色的发丝,抚弄她的脸颊与红唇。她温柔美丽,纯真妩媚,但她同样可以是危险的、热情的。甚而她有点没‘良心’的时候,都是在引诱他。狄兰抬起手臂,喝完了杯中的普罗塞克。
然后,狄兰也看向泰晤士河两岸灯火。
每年六月到九月,这个大致的时间里,英国会迎来它最好的季节。在这个人们总是谈论天气、抱怨天气的国度,人们这几个月在户外社交的频度是最高的。街头涌动的人群可不只是游客。
英国的成年人有结束一周的工作和学习以后,去酒馆跟伙计、同事喝一杯的习惯。
事实上,可能从五月份开始,几乎每个周五的下午到晚上,伦敦的每一家酒馆都会爆满。其他城市,比如剑桥未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