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译谱方式还可以被用来解读其他古乐谱,使已经成为绝响的乐谱们再度焕发新的生机。
以现在一种比较时髦的说法来说就是,这套曲谱和这种译谱方式,足够一个音乐系学生博士毕业,乃至评上教授了。
姜漫漫愣了愣。她对学术研究这块不太了解。
她原本就准备整理好后,把这套曲谱及译谱方式都发给专业人士,但因为没有足够的佐证证明它们是“正品”,在她想来,专业人士们也只会认为,这是民间某老艺术家的一次超常发挥创作。
版权这方面,她是想都没想过。
毕竟,这曲谱是前代的文化财富,不属于她,而属于现在的所有后人。
“如果还没有发表过,那贸然告诉我们,是有风险的。”郑知晓提醒。
她自己不会干剽窃这种事,但知道的人多了,很难保证不发生意外。
“我知道了。”姜漫漫点头,又摇头,“但是没关系。”
“因为传给我曲谱和译谱方式的那个人,也很希望把它们传播开去,让它们能够被更多的人知晓,被更多的人听到。”
让这遗失的大唐音声,重归于历史,流传于后世。
姜漫漫看向武媚娘,武媚娘也听到了她的话,微笑看她,伸出手,比了个大拇指。
“谢谢。”郑知晓看了看姜漫漫,又看了看武媚娘,郑重向两人道谢。
有她的帮助,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陆续有人来到唐乐研究中心的练习室。
有白发苍苍、步履稍有蹒跚的教授先生们,也有一两个只比武媚娘大一些的学生;有提着自家乐器来的,也有空手而来,从旁边办公室乐器柜拿家伙的。
他们和郑知晓打了招呼后,便或站或坐聚在一起,拿起她刚复制好的曲谱,听她教授译谱方法,或沉吟思索,或惊喜赞叹,或请教交流,而后纷纷开始练习。
一时之间,唐乐研究中心办公室旁的几个练习室人满为患。
姜漫漫在一旁看着,发现有几位并不像郑知晓那样能马上熟练识谱。
她想了想,拿走一份曲谱,在其上用笔标注译谱方式,准备再复印一份带注释的。
武媚娘环顾整个练习室,走到她身旁:“无人机呢?”
“我放起来了,等你们准备好,我开直播。”姜漫漫边写边答。
直播这个事她已经和郑知晓老师说清楚,所以此刻来到现场的,都是能接受的老师们。
武媚娘却是伸出白皙食指,在她额头上轻点了一下。
“漫漫姐,你实在是太老实了。”
“诶?”姜漫漫抬头看她,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你先把直播打开。”小武皇指示。
姜漫漫依言而行,“然后呢?”
“直播的标题写上:武媚娘与盛音学院初次合作《霓裳羽衣曲》的直播。”
姜漫漫刚要打字,听到武媚娘的话,一下子停住。
她还不是愚钝到无可救药,所以一下子明白武媚娘说的“老实”的意思。
陈耕砚教授是一张招牌,与他达成合作,他便可成为云容山咸鱼频道直播的天然引流利器,而流量多了,赞赏也就会多。
所以武媚娘一场直播,比以往任何一场——包括顾景司彩蛋那场,得到的赞赏都要多。
盛音学院和《霓裳羽衣曲》,同样也是一张招牌,还是王牌的那种。
既然在场的老师愿意合作,那么直播提前预热,会比演奏前再开启,效果要好得多。
“是我傻了,这种事都没想到。”
姜漫漫拍了拍脑壳叹气,而后依照武媚娘说的写下标题,点击发布直播。
武媚娘在旁注视着她,手指摩挲琵琶,轻笑了笑。
她知道,姜漫漫并不是傻也不是笨,只是善良,所以遇事时总会想着帮助别人,很少会下意识思考如何利用他人,如何借势,来更好达成自己的目的。
比如现下,自己想亲眼见证《霓裳羽衣曲》复现,姜漫漫便到处找唐琵琶;遇到郑知晓,争取到她的支持后,她也还是只想着完善演出,而没有第一时间想到为她的频道多集一些赞赏。
这样的人,她小时候以为蠢笨,进了宫,才渐知珍贵,因为只有在她们身边,她才可以卸下防备,获得一时半刻的闲适,而不必处处谨慎。
但这样的人,也最容易吃亏。
而她不想让她吃亏。
下午4点,约定的时间到了。
各个手持唐乐器的乐手从分散的练习室中走出,集中到大练习室。
大练习室中,姜漫漫已按照郑知晓的吩咐,摆好了相应坐具和放置曲谱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