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不敢开机,但手机没坏,在文件夹里,这里有你们警方需要的东西。”
赵晚缨接过那屏幕碎裂,后盖磨损的手机,一时有些百感交集。她紧了紧嗓子,看向兰露,虽然褪去了精致的妆容,但淳朴的兰露脸上显露出来的情绪,比在会所里见到的人好多了,想必她如今过得很幸福。
“兰露姐,刘建死了。”赵晚缨还是将这话说了出来,一来是给兰露吃下定心丸,二来,也是给她接下来的话打底。
兰露果然很是惊讶,但随即便是怨恨,“这样一个作恶多端的人,竟然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他就应该被抽皮扒筋送到油锅里炸!”
赵晚缨看了一眼代清川,后者立马会意,接下来是他们的任务相关,他听不得。于是他向兰露借了手机,拿着出去。
“我记得我在会所里见过他!”兰露瞧着出去的代清川,眼神亮了亮,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他就是那天带你上三楼的人吧?是你的同事?还是你男朋友?”
“他不是我的同事,那会儿还不是我男朋友,但现在是。”赵晚缨被这么直白地问,有些羞赧地回答,然后反应过来,回到正题,“兰露姐,重点不是这个!”
这话一说,兰露脸上一片清明。
他们一身伤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惯会看眼色的兰露怎么不知道事情的不对劲,只不过是被她下意识地忽略了。听到赵晚缨提到刘建死掉的消息,她便知道,这事情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她手里。
“你们需要我做什么?”兰露挂在嘴边的笑容消失,眼底生出一股悲怆和坚决,“你们是在找我的路上出事的吗?是谁?刘建都已经死了,是了,还有人,还有他哥哥刘贤。”
她絮絮叨叨的,竟然说出了个赵晚缨他们不知晓得消息。
“你是说……刘建还有一个哥哥?”赵晚缨被这个惊天的消息炸了一下,愣了愣赶紧追问。
兰露点头:“谁也不知道他有一个哥哥,因为小时候他曾经被拐卖了,流离失所,直到几年前才被找到与家人相认。我远远地见过那个人,西装革履,身高不高,脸也很普通,他们哥俩长得不太像,光看相貌根本就联系不上。刘建长得那么粗犷,但他哥,就很普通,放在人堆里,都没人会记得。”
“要不是刘建喝醉自己说出来,我也不会知道。”
赵晚缨瞳孔一缩,“刘贤。”她咀嚼着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晚缨,你们是要带我回眷城吗?那我要给我家阿郎打个电话,他在镇里卖鸭子,我得跟他说一声。”
没想到兰露这么快就答应了,神色自若地要去交代事情。
“兰露姐你已经结婚啦?”
赵晚缨跟着她出去,却见代清川如丧考批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听见他们出来,一回头,眼里的通红刺痛了赵晚缨。
“怎么了?!”赵晚缨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
代清川滚了滚喉咙,往前一步,避开她的伤处,抱住赵晚缨。他虽然压抑着声音,却还是能听出一丝颤抖,“展羽说……我妈她要撑不住了。”
轰地一声,赵晚缨如遭雷劈,想要说些什么话,却仿佛被压住一块巨石,连呼吸都是难受的感觉。如果她没有同意代清川跟着自己一起来的话,现在他应该在病床前陪着阿姨。
他得赶紧回去,不能留有遗憾,不要像她一样,在外婆去世的时候都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
“代清川,我们得赶紧回去。”她抓着代清川的外套,从他手里拿过手机,拨打了110电话。
正在搜救的曲水县公安局的干警们得到联系,立刻就赶了过来,一通沟通后,他们顺利坐上了去往曲水县的车。
抵达曲水县公安局,赵晚缨先下车,她扯住代清川的袖子,握住他微凉的手掌,“代清川,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一起回去。这里还有事情需要我处理,代我,跟阿姨问声好。”
坐在车上的时候,赵晚缨想了很久,最后决定让代清川先回眷城。
他看着红着眼的赵晚缨,她站在自己面前,一脸的愧疚。从认识她时开始,代清川就深知,作为一名警察,她有责任和义务完成自己的任务。他没有理由让她陪着自己回眷城。
他知道赵晚缨的意思,她是个警察,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身上的任务完成。
四目相对,代清川摸上赵晚缨的脸,擦掉她脸颊上蹭上的泥土,温和地回复:“不必感到抱歉,你永远不要对我说对不起。代清川永远理解你,赵晚缨。”
目送车辆离去,赵晚缨立马就把自己的经历详细地说给对接的警员。
随后赶到曲水县公安局的丁勇和李维,看到坐在会议室的赵晚缨,眼里的泪压了又压。丁勇一股憋闷的气涌上来,跟赵晚缨对望着,两三步走上前,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