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张展羽的喉头发紧,听着连芙丽颤抖的声音,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不,不,展羽,你别说话,我都知道。你们都是优秀的孩子,是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不到位,我总想找着机会跟他说声对不起。但他总是不回家,也不跟我一桌吃饭。原来啊,他是因为小时候食物中毒,吃不了别人做的饭,我竟然连这个都要他人提醒才想起来。我真的是个不称职的妈妈。”
泪水早已浸湿了连芙丽的脸庞,她却恍若未觉,嘴里始终絮叨着:“展羽,你得把小川带回来,他要活下去的,他得活着。”
“我听说啊,他谈了个女朋友,是个警察。这些都是顾老爷子跟我说的,他那小老头,还很喜欢那姑娘,想要讨来做孙媳妇,甚至吹胡子瞪眼说是小川捷足先登了。我还没见过她呢,是个怎么样的姑娘啊?”
张展羽摘下平光镜,无力地靠在沙发上,“阿姨,等川哥回来了,让他带赵警官去看看你吧。”
“真的吗?”连芙丽的声音逐渐小去,“那真是太好了。”
“咚”地一声,电话那头失了声音,斌叔的喊叫下一秒传了过来,“连董!连董!医生医生,快来看看!”
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张展羽已经听不下去,手臂捂着脸,仰靠在沙发上,任由泪水流下。
电话却又再次响起,他等了几秒,才把蜂拥而出的情绪压制下去,看向手机上陌生的电话,福临心至,脑子里的那个可能驱使张展羽手忙脚乱地点下接通键。
“喂,是川哥吗?”他急切地确认自己的猜想。
“展羽,我是代清川。”
“川哥,你快回来,连阿姨要撑不住了!”
作者有话说:
写的我心疼
第74章
看见从木屋里出来的兰露时,赵晚缨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站立在湿滑的河滩上,险些没踩实下一步。代清川在一边扶了一把,“小心点。”
兰露端着鸭食出来时,陡然瞥见出现在不远处的两个人影,也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竟然是许久不见的人。
她下意识叫了一声对方在会所里的诨名,“夜莺?!”
这一喊完,随即又立刻反应过来,派出所的民警同志告知了她这人的名字,兰露赶紧换了称呼,“赵警官?”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成这副样子?赶紧来,跟我进来!”放下手里的东西,她看清楚面前两人狼狈的样子。
赵晚缨头上绑着纱布,手臂被吊着,她身边的长发男人,脸上沾着血迹,显然是遭遇了什么。
说起来,赵晚缨原本并不选择沿着河流走,但代清川指着那陡峭的路,望上去,山林斜角过大,又看了看她骨折的手臂,摇了摇头说:“我们现在不好原路上去,如果再摔下来造成二次伤害就不好了。”
他们坠落的地方,底部的河滩到上面的泥土峭壁路,隔着一块空掉的凹陷,根本无从着力爬上去。更何况赵晚缨手臂骨折,单手无法攀爬。
无奈,原路返回这条路作罢,只好另寻出路。
沿着水路走,是最保险的。这条河流潺潺流动,水质清晰,时不时还飘下来几条烂菜叶,说明上游是有人家居住的。
于是他们吃了点东西,又灭了火堆。
赵晚缨用烧黑的木棍在巨石上画了一个箭头,直指着上游的方向。她不知代清川的手环有定位系统,只想到如果搜救人员循着车辆出事的地方下来,还是要靠他们的指示才能找到人,为了避免他们在此断掉踪迹,赵晚缨还是留了记号。
伴着河水流动的声音,两人一路搀扶着往上游走。没想到还真让他们看到了一群戏水的鸭子和一个木屋。
思及此,坐在烧了炭盆的屋子里,赵晚缨不禁庆幸起来。在炭火边坐了一会儿,身子逐渐暖和起来,她握着兰露递过来的烤红薯暖手,抬眼看向变得不太一样的人。
在白宫会所的兰露,化着精致的妆容,一头长发卷着大波浪,嘴唇红艳,身材姣好,连高跟鞋都能蹬得大步流星。可现在的她,素着一张脸,脸颊上还有被风吹出的冻红晕,头发盘在一块绣花布里,脚踩着厚布鞋,递过来烤红薯的手掌皮肤有些粗糙。
“兰露姐……你现在……”
“我很好,谢谢你,赵警官。”兰露打断她,脸上的笑意是发自内心的。
赵晚缨不好意思地回:“你可以叫我晚缨,你现在好就行,只不过我们今天过来……”
“对了!”兰露像是想起什么,立刻转身站起来,进了隔壁的房间。
听着里面翻箱倒柜的声音,赵晚缨和代清川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没多久,兰露出来了,拿着一个裂了屏幕的手机,“晚缨,这是我在会所里用过的手机,里面存了一些东西,既然在今天遇上你,我觉得还是交给你吧。你们也原谅我一次,当初把这东西留下来,也是我的私心,我知道刘建不会放过我,如果手里不攥着些什么东西,我害怕自己没有保命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