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可不必故意冲着他娇笑!
在卫子衍看来,叶棠不经意间的一个动作,亦或是神色,都是处心积虑。
更可恨的是,他从前不受任何蛊惑,可这一次却是阴沟里翻船,让他自己也始料未及。
或许,是练功的某个环节出了岔子。
一切且等鹿先生归京再议。
这时,叶棠眨了眨眼。
卫子衍又逐客:“怎么?你还有旁的事?”语气清冷。
叶棠:“……”无情啊。
亏得她心性足够强大,换做是寻常贵女,早就被这座冰山伤得芳心粉碎。
叶棠福了福身,收敛脸上笑意,还是打算温水煮青蛙,不可过于冒进,免得惹了卫子衍不悦。
她离开时,再无半分纠缠的意思,果断麻利,迈出青玉阁海棠洞门的那一瞬,半敛眸,眼底似有落寞之意。
卫子衍刚好将这一幕纳入眼底。
卫子衍:“……”
她伤心了?
不至于此。
叶棠这样的女子,绝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唯利是图,贪图富贵,她岂会轻易伤心?
再者,卫子衍自是笃定,叶棠看上的,只有他的身份。
叶棠一离开,卫子衍拂袖落座,连饮了两盏降火茶。
长安:“……”
钟北:“……”
不知是不是他二人的错觉,一惯高深不可测的世子爷,一旦与表小姐相处,总会无意中流露出几分罕见的少年气。世子爷早熟,幼时起就过于沉稳,不成想到了弱冠之年,会轻易情绪波动。
不多时,一小厮从小径迈入海棠洞门,躬身行至亭台,立于亭台外,恭敬说道:“世子爷,宣平侯府的小公子来了,在碧落院那边呢。”
宣平侯府的小公子,是卫子衍的亲外甥。
大长公主嫁入永宁伯府后,生育了一儿一女。长女便嫁去了宣平侯府,但因着难产血崩,早就香消玉殒,留下了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便就是赵小公子,赵云景。
卫子衍在意的人没几个,小外甥便是其中之一。
闻言,卫子衍当即从石杌上起身,亲自去碧落院将小东西接过来。
卫子衍对大长公主的芥蒂太深,其中一桩事,便就是他长姐的死。五年前,卫家大小姐难产血崩之际,大长公主不曾露脸,没有尽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反而将一切心思都放在霍家。
卫大小姐的死,是卫子衍心中的一道疤。
一道不能被人提及的伤疤。
碧落院。
卫子衍过来时,被婢女告知:“世子爷,小公子方才睡下了。殿下让人莫要吵扰了他。”
小孩子家家,自是觉多。
赵云景才五岁不到,因着是难产儿,自幼体弱多病。不过,五年前卫子衍差点持剑杀去宣平侯府,赵家这些年还算老实本分,将这个孩子养得极好,半点不敢马虎。
卫子衍颔首:“嗯,我知道了,母亲她人呢?”
婢女不敢隐瞒,只好如实说:“殿下正与霍少将军谈话,奴婢这就去通报。”
婢女一言至此,卫子衍抬手制止了:“不必。”
他眼底有一片化不开的阴郁。
原本,卫子衍是个足够隐忍之人,今日不知怎么了,竟不允许婢女通报,他兀自走向正堂的方向。
卫子衍就立在廊庑下,并没有进屋,透过菱花窗,他看见大长公主与霍晏礼面对面站着,一副母子慈孝的画面。
这时,大长公主递上一块麒麟玉佩,神情哀叹:“这是你父亲当年赠予我的东西,现在,我将它还给你。这是一块宝玉,据说是高僧开光,可保你平安顺遂,你戴在身上,就莫要取下了。”
大长公主一直待霍晏礼极好,霍晏礼自是不会拒绝,何况,这玉佩本就是他父亲的贴身之物。
“多谢表姑。”
大长公主看着面前兰芝玉树的霍晏礼,已彻底长大成人,眸中含笑。
又寒暄了几句,霍晏礼这便离开。
这厢,卫子衍一个侧身,迅速躲在了栏柱后方,并没有让霍晏礼察觉到。不多时,他就听见正堂内传来女子的哭泣声。
卫子衍走出栏柱,就见大长公主正捂唇痛哭,神情颇为难受。
文君搀扶着身子不稳的大长公主,立刻安抚:“殿下,这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您也该放下了。”
大长公主摇了摇头,只觉得心口一阵刺痛。
霍晏礼像极了那人的容貌,她看着如今的霍晏礼,就像是见到了曾经的表哥。
“放下?谈何容易?我放不下!表哥为了我终身未娶,我却只能给他一个孩子,可怜母子还不能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