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叶棠踏入府门,没想到卫子衍就站在垂花门处,他一双幽眸望过来时,吓了叶棠一大跳。
“二、二表哥!”
这家伙提前进了府门,原是躲在这里偷听么?
卫子衍也饮了酒,虽面容冷沉如故,但内里已是醋海滔天。
卫府的宴席还未散去,有宾客与仆从来往不绝,叶棠可不想弄出任何流言蜚语。她虽不在意世俗观念,但不能因着她的清誉而影响了霍晏礼。
无论她与卫子衍之间如何闹,霍晏礼都是无辜的。
“二表哥若无旁的事,那我就先回院了。”叶棠福身,她垂着头,一步莲步飞快从卫子衍身边走过。
原本以为事情不会这么顺利,谁知,卫子衍既没有挡着她,也没有叫住她。
叶棠:“……”
她一路往前,没有止步,更没有回头,方才从卫子衍身侧走过,闻到一股十分明显的冷松香的气味。这股气味让她本能的紧张。
终于离开前院后,叶棠这才松了口气,她回头去看,在夜色阑珊处,已不见了卫子衍的影子。
叶棠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还有三个月,她也要成婚了。
只盼着这三个月快些过去,嫁去霍家后,她将妹妹也带过去,如此,便不用隔三差五再见到卫子衍。
若非曹公公如今势力更甚,她大可以带着妹妹去叶府,但眼下,她只能继续在伯府求庇佑。
夜色迷离,花府四处挂着大红绉纱的灯笼,薄光之中,处处透着旖旎之意。
时辰已不早,宾客陆续离府。
新郎与新娘子拉着手去了洞房。
管事对一群下人挤眉弄眼,让闲他人等速速退下,免得误了大小姐与姑爷的好事。
庭院安静如斯,如此,花不匪与卫子虞也稍稍清醒了几分。
花不匪主动合上房门,一双凤眸直勾勾盯着卫子虞,由衷赞道:“夫君今日甚美。”
大抵是醉了,卫子虞觉得,他与花不匪理应礼尚往来,遂也由衷道:“你也甚美。”
着女装的花不匪,的确颇有一股别样的风情。
两个醉汉,越看越是顺眼,一切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两人像是存心较量,谁也没有示弱。到了关键时候,卫子虞仿佛又瞬间酒醒了几分,他愕然抬首,对上了花不匪染上薄汗的脸。
“你、你……你之前果然骗了我!”
花不匪秀眉轻蹙,忍着疼痛,故意俏皮挑衅,道:“那又怎样,现在还不是彻底生米煮成熟饭了。”
卫子虞:“……!”
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挑衅,借着酒意,非要争强好胜一番,让这可恶的女子明白,他可不是什么任人揉圆搓扁的软柿子。
屋外,夜风习习,帐内鸳鸯交颈,芙蓉帐暖度/春宵。
翌日一早,一匹骁勇战马疾驰而来,朱雀巷子外的一株歪脖子枣树上,几颗青枣落地。
刚到府门外,骑马之人跳下马背,他风尘仆仆,形态颓然,身上似有伤,像是使出所有力气,一个箭步迈上石阶,随即一腿弯折,单膝跪地,嘶哑着嗓子,如杜鹃呕血:“快、快……让我去见世子爷,边陲出事了!”
一语毕,这男子当场昏倒在地,明显已撑到了强弩之末。
卫家小厮与护院行动迅速,又见男子所骑是战马,便知,他是从西戎边境而来,八成是卫家军出了事,遂以最快的速度,将这男子送去了堂屋。
鹿先生、卫子衍,以及大长公主皆闻讯而来。
卫子虞已是花家的女婿,又刚刚大婚,卫家便没有去叨扰他。
有鹿先生施针,又给男子喂入了参汤,不消片刻,男子便从昏厥中醒来。入眼便看见了卫子衍与大长公主,男子瞬间泪落,从圈椅上滑下,直接跪地,一度哽咽。
“殿下!世子爷,出事了!伯爷他出事了!”
一言至此,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封沾血的信笺,递给了大长公主:“这是伯爷失踪之前,让小人拼死也要给殿下送回的书信。”
此刻,卫子衍与大长公主皆神色凝重,母子二人几乎异口同声。
“到底发生了何事?!”
男子不住吞咽,理顺了气息,这便如实说道:“一月前,西戎铁骑突然叩边,前锋将军被困,伯爷便亲自去营救,可谁知……这一去便再无音讯,眼下生死不知。朝廷的监军一口污蔑,说伯爷通敌叛国,还向朝廷奉上了所谓的证据。”
男子此言一出,卫子衍心中立刻了然。
叶棠被催眠时,也曾提及过此事。
相较之大长公主脸上的惊骇之色,卫子衍面色冷沉,没多大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