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棠:“……!”
众人冲过去,探头往下看,就见卫子衍的脑袋还浮在水面,银月倒影刚好落在他身旁。
一人,一月影,竟是诡谲的相得益彰。
长安吁了口气,对这个场面已算不得陌生,世子爷这几年统共也就发病了三四次,他自是每次都记得真切。
“世子爷明日就会没事了,都散了吧。”长安道。
他不想让旁人知道世子爷的秘密。
晓青城催促:“大小姐,既然卫世子无恙,您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叶棠已经震惊到心跳不稳,哪有心思去歇息?
卫子衍是她的救命稻草,她要以女子身份,在京都立足,日后还有太多需要卫子衍的时候。
“不了,我今夜就守着二表哥。二表哥几时上来,我几时回去。”
叶棠一言至此,看向霍晏礼:“霍少将军,劳烦你去盯着曹屠,有你在,那些劫徒不敢轻举妄动。”
至少,今夜的叶府不能再经受任何风波了。
霍晏礼无异议,他觉得叶棠的话十分有理。
若是曹屠被劫走,那他们几人这阵子的辛苦,就都白费了。
“好,表弟就劳烦叶大小姐了。”
叶棠莞尔:“嗯。”
接下来,叶棠当真就守在了水井旁,长安给她端来一张太师椅,她就靠着太师椅小憩。
在叶棠没有看见的地方,晓青城眼底的情绪,已是翻江倒海。
井下,卫子衍可以将上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男人已经逐渐
恢复,眼底血红淡去,他垂眸望着飘浮在水面的月影,眼底暮暮沉沉。
他幼时体弱,时常整夜高烧,无人彻底守他。便是仆从,也会半夜轮职,大长公主殿下更是没有那个护子之心。
她……
打算守着他一夜?
为何?
是当真心悦上他了?
既然心悦他,因何又招惹旁人?!
卫子衍不知又被什么事给激怒了,索性阖眸假寐。
这一夜,叶棠一直守着卫子衍。而晓青城一直守着叶棠。
长安和钟北二人,双臂环抱,倚靠着栏柱,半睡半醒。
哗啦一声,卫子衍从井中出来。他虽有内力护体,不至于在井下泡坏了身子,但浑身湿透,将单薄夏裳内的光景,衬得一览无余。
所以,卫子衍几乎即刻迈向厢房,只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叶棠。
叶棠惊醒时,这人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了屋,又哐当一声合上房门。
此刻,庭院中休憩的几人都醒了。
叶棠从圈椅上起身,因着僵坐了一宿,四肢有些麻木,险些又跌坐下去,幸好被晓青城搀扶住了。
“大小姐可是乏了?我昨夜就说了,让大小姐早些回去歇着,大小姐偏不肯。”
话里话外,总有埋怨的意味。
叶棠稍稍一愣。
她以为晓青城是关切她,遂就没有多言。
长安和钟北讪了讪。
“表小姐,世子爷无恙了,昨夜让表小姐操劳了。”长安神色赧然。
世子爷当真不近人情呐!
好歹也与表小姐打个招呼呀。
晓青城又催促:“大小姐,咱们该回去了。今日就要启程去京都,您得回去换衣。”
叶棠这一身雪色睡裙,虽并不暴露,但到底是在闺中所穿的衣裙,如此这般,自是不合适。
“好吧。”叶棠离开时,又回头看了一眼。
她实在好奇。
卫子衍没什么大病吧?
他上辈子一直不曾娶妻,总不能……
叶棠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惊到了。
她以后不能嫁一个身体残缺的夫君呀。
她需得生孩子,传承叶家,以及她的一切。
无论男孩,亦或是女孩,至少得有一个。
这厢,长安和钟北敲门进屋。
卫子衍正在自行换衣。
男人脸色恢复如常,大抵是在昨夜在井下泡久了,此刻,他身上的凛冽气息更甚。
长安故意嘟囔:“世子爷,霍少将军亲自看管曹屠,表小姐在这里守了您一夜呢。”
卫子衍岂会不知?
他一个眼神扫向长安:“聒噪。”
长安:“……”
世子爷又嫌他聒噪了?
柳氏被押去了衙门,她身上背负的案子,可不仅仅是谋害主母这一条。
叶棠在冀州安插了自己的人,不会让柳氏脱罪。
也就是说,柳氏再无可能回到叶家,等她下次踏出衙门时,已是问斩之日。
叶娇是叶崇山的亲生女人,但因着柳氏的背叛,叶崇山对这个女儿也甚是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