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琉晚轻声的嗯了一声,却还是看着醉云,“你是二公子院里的丫鬟?”
醉云嘴上伶俐的回话:“回琉璃姑娘,奴婢正是二公子柏雅院里的。”
“是么,难怪我看着你颇为眼熟,对了,方才王妃娘娘还催呢,瞧着是要发火的模样,往日在凌洲任性就算了,这可是定都,丢个石头都能砸出个高门朱户,出了差池,闹出笑话,丢了咱们宁安王府的面子就不好了。”
醉云面上一顿,沈琉晚继续道:“今日是我瞧见你便罢了,若是让别人瞧见你擅离职守,说到王妃那去,王妃娘娘那些手段你是晓得的。”
听着琉璃姑娘的话,醉云腿肚子一颤,讪讪的笑了两声,忙告辞准备回院子里。
没走十步,她想起方才擦脸的帕子还搁着呢,转身回去时,正巧见这琉璃姑娘拉起那丑丫鬟——
纤白好看的手在丫鬟那骇人的烫伤上摩挲,看着温温柔柔淡雅的安抚,却让那丑丫鬟身子一颤。
醉云也有些奇怪的一怔,抬手拍拍自己的脸,她竟然在那冰质玉洁的面上瞧出几分悚然,实在是眼花了。
看着两人走远,她回去捡起绣帕,却见这琉璃姑娘径直往世子爷那院子的方向去了。
“咦?”醉云面上闪过疑惑。
第55章
辰时, 下了一夜的雪逐渐停了,宾客们陆续赶到,王府的小厮家丁们赶忙将再次铺起来的浅浅一层积雪扫净。
这次王府宴席办得浩大, 修缮几月的王府位于朱雀街的业安坊,占地颇大, 其中造景之精巧, 同当年的靖阳王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萧管琴瑟悠扬, 白雪红梅, 酒香扑鼻。
东宫那宽大的马车缓缓的停在宁安王府门前那相貌凶猛的石狮边上,坐在前面的福岚抬腿跳下马车, 让人拉下小梯子。
眨眼就见里面的宫侍掀开帘子。
福岚上前:“殿下, 到了。”
门口还走着的几人原远远就瞧见了东宫这装潢华丽的车驾,等着太子殿下出来,不经意的去
他面前露个脸。
宫侍掀开帘子, 男子身形修长, 一身浅淡的远天蓝色衣袍,上面绣了寻常的清竹兰叶,外面披了件纯色的汉白玉白狐厚氅。
虽瞧着是分外寻常的打扮, 但那上位者的沉严却是让人忽视不了, 停在门口的几位大臣犹豫再三,方想要上前见礼,说上两句好话, 却见太子殿下转身看向马车。
这时,那马车里伸出一只柔胰, 被宫侍们接住, 旋即就看见那相貌姣好的女子,一身浅月魄色绣昙花的交领小袄和白水裙, 外面披了件和男子身上极为相似的白狐披风。
这是......东宫的那妾室?瞧着两人的模样,几位大臣歇了问安的意思。
沈律侧目,见宫侍将那汤婆子递给她,声音平淡道:“走罢。”
沈岁晚朱唇轻抿,提步跟上,眼光又小心的觑了一眼男子劲瘦的腰间,那香囊一半隐在厚氅里,一半露了出来,许是今日沈律的穿着原因,这香囊佩戴着显得意外的和谐。
沈律,又带了她绣的这香囊了......
两人并排着走的,她一会儿扭头够着看会儿腰间,一会儿又扭头的,沈律实在难以忽视,“昨夜落枕了?”
沈岁晚被问得回神,旋即面上闪过一丝羞红,察觉到是她方才没规矩了,糯糯回话:“......没。”
男子轻笑一声,笑声低沉,让离他有些近的沈岁晚心底划过几丝异样。才抬眼,就见沈律的一抹笑意消匿在唇角,恢复了往日那冷沉的模样。
沈岁晚面上闪过疑惑,还当怎么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对面走来两位男子。
一人是一身月白,清俊的白世子,一人,则是宁安王。
沈岁晚眨眨眼,想起礼节,暗自落后了沈律半步。
但她相貌姣丽妩媚,在幽沉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子身边,实在是太过瞩目,尤其,那相貌......
走进的宁安王看了眼沈岁晚,眼底很快的划过一丝古怪,连他对面的太子也没看清。
宁安王拱手笑道:“太子殿下恕罪,方才在园子宴客,迎接来迟。”
沈律浅浅的笑笑,笑意没达眼底,反而显得有几分冷漠,“王爷和世子客气了。”
宁安王离定都的时候,沈律尚是稚儿,除了上次入定都迎接,这算是见的第二面。
两人说话往来之间,白即觉的目光暗自放在落后几步的沈岁晚身上,她对王府好奇,暗自左看右看的,却又不敢太放肆。
宁安王看了身边的儿子,面上笑意不变,“即觉这孩子独自在定都,这些年还多谢太子殿下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