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火救她被她拿刀割破了手腕,至今留疤。
郗文容在手术室门外近乎崩溃,一边跪着给乔火爸妈赔不是一边担心手术室里的亲生女儿。
幸好乔火爸妈通情达理,乔火爸爸是医生,不仅没说什么还反过来安慰郗文容,甚至牵线搭桥给郗雾介绍了他们医院的心理医生。
那个时候她不知道罪魁祸首是官晁,还把她当朋友,吐露心事的时候还和她自嘲式的说过这糟心事。
后来闹掰后她再也没和官晁说过话,她以为这件事情算了,因为郗雾一贯是个不说话就默认到此为止的人,那个时候的她很累,很疲倦。
病情带走她的表情,也带走了她的精气神,她疲于应付周遭一切事情。
成绩不好没关系,郗文容根据医嘱只让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然后她就画画,画到瓶颈期的时候也会很暴躁,没有灵感的时候就怀疑自我。
后来偶然的情况下,在隔壁浅岸一中的展板上看见了安树答的文章。
几乎是灵魂上的一拍即合。
那些文字给了她活下去的精气神。
很神奇对不对?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个时候的自己,她清楚那一刻不是矫情也不是脆弱,是那个年龄段调解不开的崩溃,是被生理扼杀的无声崩溃,不知道怎么做。
恹恹的情绪让她放弃思考明天的太阳。
她想要自由,周围却全是扼住她喉咙的枷锁。
她消失过一个星期,回校的那天,所有的一切和往常无异。
讨厌她的人依旧不会和她打招呼、
伪君子依旧表面功夫出色背地里白眼翻个不停、
同情她的依旧伸出援手都要小心翼翼、
不知情的仍旧不知情。
太阳照常升起,黑暗里的毒蔓照常滋生。
结束了吗?
结束了吧。
她那个时候想。
没有结束也没有关系。
她一张嘴,骂不过千百张嘴,也治不了阴沟里的毒-□□。
但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头发没少扯,巴掌没少打,穿着被他们嘲过的“杂牌鞋”,下头男也没少踹。
疼是其次,关键当着众人面,丢脸啊。
可郗雾不怕丢脸啊,她的脸早就被他们涂上了千万种颜色,不怕再多来一笔。
她像从悬崖爬回来的恶鬼。
一个眼神就能让多事的女生收敛住嚼舌根的嘴巴。
和找茬的下头男打架,任凭如何被反制,气势上也从未败北,头破血流也必须站着流血。
慢慢的很多人就意识到了,郗雾这个人,是疯的,说她狗咬狗,她还真的就不咬死你不罢休。
她必须你服、必须你道歉、必须和你打到你下一次绕道走。
不管你服不服,不管你是不是更讨厌她。
也不管自己会不会受到二次伤害,她好像不会害怕似的,她好像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似的。
谁要和你讲道理?
经验告诉她,道理不是讲给喜欢你信任你的人听的。
道理是讲给听得懂的人听的,道理是讲给清醒理智有脑子的人听的,道理是讲给有分辨能力的人听的。
其他的,太笨了也太坏了,就干脆暴力还暴力。
她好像就是完完全全的疯了,那种豁出性命妄图轰轰烈烈活一回自己的样子,烧光了所有人的不正常。
偏偏疯到极致的疯子,让疯子群众变回了做正事的正常人。
偏偏回击不要命的暴力,让始作俑者安分守己。
不是没有闹到校长那,要求给她做退学处理,那群富二代家长们不是没有妄图用有钱有势给校长施加压力。
但是没有用啊。
疯子的家长拿捏着学校的七寸。
找家长那天,郗文容很淡定,要求和校长关上门单独谈了两分钟。
最后的结果是,校长只给了她处分单。
哦,对了,郗雾都忘了,还有那份堪称卖身契的“合同”,把她骗进来,把很多特长生骗进来。
为学校拿奖杯的是他们、为学校刷省赛的是他们、为学校在其他公立名校里挣脸挣面子的还是他们。
然后呢?
在学校承受歧视目光的还是他们、担心明天有没有学上的还是他们。
吃力不讨好,他们只是一群更擅长走艺术这条路的普通学生而已,却沦为资本和上位者的工具和遮羞布。
别的学校不是没有这种现象,可为什么偏偏是他们学校闹成了腥风血雨?
因为校长忙着安稳退休,所以发生了事情只知道压。
但也因此,郗文容早年讨生活的优势就出来了:敢让我女儿退学,先把事情搞大,再一封举报信到教育局,校长想安稳退休的心思彻底没得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