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雾没搭理她,更没把她放眼里。
只笑着坐下,一手懒淡支颐,一手拿起西餐刀,“叮”一声,清脆的敲击声在突然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随着她的刀子掉回餐桌,她同时扭头看向一旁的蒋益暮。
“我说了会回来吃饭的吧?”
“你谁啊?”那女人的手还似有若无地搭在蒋益暮手臂上。
郗雾不理,继续笑着,懒洋洋的,还带着点坏孩子的吊儿郎当:“这才六点,也没有迟到……”
“你们提前开席也不通知我。”
蒋透原本无精打采的眸子变得有趣起来。
“也没准备我的晚餐。”
那女人被无视似乎有些生气,桌上面不改色,桌下小动作却玩得恶心,她的高跟鞋冷不防踹了郗雾一脚。
郗雾猛得一痛,她只穿了袜子,皮革硌到她的踝骨,很痛,皱着眉看向被她无视许久却拼命找存在感的女人。
那女人瞬间反瞪回去:“看什么看?没教养的东西!”
郗雾笑了一声,直接一脚踹过去。
那女人立刻“哎呦”一声娇媚地喊出来,粘满各种碎钻的指甲猛得抽力扶住桌沿,这才不至于失态。
她撒娇似的朝蒋益暮抛去个媚眼,但见蒋益暮只神色冷淡、内里愠怒地看着郗雾。
意识到这桌子上没人帮她,她的气儿瞬间没处撒,只能咬着牙自个儿捱着。
“叔叔,您还真拿我当外人呐。”郗雾笑着。
蒋益暮细细嚼着嘴巴里的牛肉,眸子暗下来。
“也是,在您眼里我确实是个外人。”
“既然我是个外人,那您也好歹拿出些主人家的待客之道不是?”
“你希望我爸怎么招待你?”
郗雾看向她对面的蒋透,他拿着餐布慢慢擦了擦嘴,讥诮地看着她。
“小透。”蒋益暮适当地喊了一句,只是后半句话却是盯着郗雾说的,眼里有着意味深长,“你不是乡巴佬,要注意礼貌。”
郗雾嗤一声。
挺会见缝插针啊蒋透。
听着像是给亲爹说话,实则是要把这趟浑水彻底搅乱,还不会给自己引祸水。
高啊,真是小看你了。
蒋透一手托腮,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我爸把你南评私高的违约金付了,还把你弄进世音高中,好像也不欠你们母女的吧?”
“不感恩就算了,怎么还倒打一耙呢?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可我从来也没说过要退学吧?你偷换什么概念?”
郗雾说到这个就来气,退学不是她要退的,住这也不是她想的,这会儿倒来跟她强买强卖地算账了。
这属于什么?
属于卖你一坨屎还不让你给差评。
行啊,那就来好好算算这笔账呗。
郗雾好笑地看着他,“我不来洛朗,一样不需要付违约金,我也不稀罕进什么世音高中,这学校再牛逼就得人人稀罕了?从始至终谁也没问过我愿不愿意吧?”
“所以你们摆什么施舍姿态?”
“你们安排好了一切然后给我一个通知,接着做出一副为了我好‘快来感谢我’的姿态,我就应该跪下来接受你们的施舍吗?!”
场面彻底乱了。
“好了,小透,你该回校了,你晚上不是还有课吗?”蒋益暮给了蒋透一个眼神,蒋透和他对上一眼,沉了气。
没劲,就这么结束了。
蒋透绕过餐桌,越过郗雾,在她耳边轻轻抛下一句:“果然是个蠢货。”
可不就是蠢吗?
明知是坑还愣头青一样地往下跳。
出了门,室友给他打来电话,先是问候他一句“和你那乡巴佬妹妹相处得怎么样”。
蒋透心情不错地回:“乡巴佬还能怎么样?又蠢又没教养,蠢得让老子不费一兵一卒就看了出好戏。”
“什么?当然,玩呗,拉斯维加斯的机票老子都定好了。”
“这个你放心,老子在那边有朋友,保管带你们玩点刺激的。”
餐厅里。
安静。
良久。
蒋益暮给了那个女人一个眼神:“廖总马上到了,你先去楼上等着吧。”
那女人似是有些不乐意,手不安分的攀上了蒋益暮的西装袖口:“确定不让我去你房间?”
蒋益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气里带了些警告:“薄雪。”
那女人明白了:“懂懂懂……”
薄雪咬了咬牙,站起来,高跟鞋狠狠蹬了一下地,转身就往二楼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