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树答笑笑:“不急。”
又沉默了一瞬, 郗雾才最终泄气似的:“对不起。”
安树答不解了, 但还是笑着:“嗯?”
“就为了我一个人……”她咽了口口水,心里有些不好受,“麻烦你们特地跑这一趟, 司洛林他确实有些过分,对不起, 但是、但是他只是有点急了, 你们别怪他,不好的是我,如果你们被麻烦到了、别、别怪他,怪我就好了。”
她难得手足无措地解释道。
“怎么说呢。”安树答笑了, “你猜的没错,我和阿珩他, 确实不是来成都旅游的, 我们确实是受了洛林的嘱托,特地跑来这里和你搞偶遇的, 至于为什么是成都,他和我们说,四年前,还没发生那件事之前,你吵着说要去西部地区旅个游,尤其是想去成都玩。”
郗雾抿了抿嘴,眼眶忽然就酸了。
安树答看向她:“洛林他啊,真是为你操碎了心。”
郗雾喉咙艰难地动了动:“他是我唯一亏欠的人。”
“是这样,但是……”安树答看向她,“郗雾,死亡是你的自由。”
郗雾一顿,不解地看向安树答。
安树答却看着黑色的天,缓缓道:“很多人都知道,死亡是所有人的终点,但却很少有人知道,其实死亡是每一个人的自由。”
“不是选择了死亡的人就一定是懦弱,只是每个人总会在某一天,突然就陷入一种思维胡同里,当怎么想都走不出来时,人就会变得暴躁,而就是这份暴躁,不同性格不同成长背景的人去处理它时,就会呈现不同的结果,越是执着越是痛苦,而你有多痛苦,取决于你多看重。”
安树答看向她:“而这个时候,你该问你自己的,是这件事or这个人,值得让你看重吗?”
死局骤解。
好像有什么东西拨开了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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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雾提前一天回了洛朗。
干什么?
看好戏。
看臧浮楚如何手忙脚乱地召开记者发布会,解释“曜字传节”如何违背创会初衷,成为臧家千金的“个人展览”。
舆论一边倒。
恒楚文化在美术资本圈称霸了近十年,无数对家眼红,只是任何一点点防爆的风吹草动才起了个苗头,就被臧浮楚凭借极其强劲的手段与极敏锐的商业嗅觉,扼杀在摇篮里。
不仅如此,任何和恒楚文化对着干的竞争对手,下场都极其惨烈。
这种势头与手段,令无数相关资本恼怒又惧怕,但最后除了无能狂怒、原地狗吠,就是拼了命地去抱恒楚文化的大腿,同时在暗地里无时无刻不想着借刀杀人。
只是霸主过于根深蒂固,想要动摇根基,实在过于艰难。
尤其在继承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情况下。
近四年,因为臧浮楚的野心越来越大,上头给恒楚文化吃了不少垄断市场的罚款。
只是罚款如同给老虎身上拔毛,无关痛痒。
董事会有不少人对臧浮楚的独断表示不满,只是看着自己鼓着的钱包和不断升值的股票,又都默契地闭了嘴。
但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们,仍旧敏锐地嗅到了一丝盛极必衰的气息。
以是面上不动声色、私下早做打算的股东不少。
恒楚文化的散股将近一年来,在股市的流通都过于快而频繁。
所有欲盖弥彰的繁华,俱因为曜字传节的“公会私用”而被瞬间引燃。
“开后门”是全社会放在桌面下心照不宣的社会恶习。
大家在现实里唯唯诺诺地选择性视而不见。但怒火积压在心里、腹里,总要有个口子撕开,让自己舒坦。
所以当恶习搬到桌面上那刻,就是所有人炮轰的主角。
最先引起愤怒的就是美术生。
【他妈的老娘当年顶着多少偏见走美术这条路?被爹妈骂、受老师私下白眼、曾经的同学话里话外的瞧不起和冷嘲热讽都他妈的因为一个热爱忍了!现在美术圈最后净土曜字传节都他妈这么搞??!!!你妈死了!你妈真的死了知道吗?!】
【因为臧老走美术这条路,当年集训吃了多少苦,差点半条命搭在那里,看不到未来得抑郁症差点死掉!因为曜字传节所以咬牙忍下来,你现在和你爹玩这套?!!!】
【搞不懂,完全搞不懂,有必要这么破防吗?搞得信仰崩塌一样哈哈哈哈哈好中二病啊哈哈哈哈哈】
【楼上门外汉死远一点懂?不懂请出门左拐礼貌滚蛋,不然你爹的口水今晚必淹死你^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