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洛林松了松大衣的袖口,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
眼中凌厉又满含嘲讽。
没话。
无言。
就那么平静地看着他。
但在场的所有熟人都沉默下来。
整个包间的气场以司洛林为圆心,不断向外扩散。
他坐在一堆年轻又有本领的公子哥儿或是新贵中间,明明穿的最低调、明明坐的最角落,但偏偏就是成了全场的C位。
他胸口平淡的起伏着。
盯着没有眼色仍在滔滔不绝的男人:“小司总,现在应该不会还是一瓶都喝不了吧?”
男人说着就要递给他他自己的酒瓶子。
司洛林没接,仍旧坐在原位,双腿交叠,背靠着沙发背,缓缓扯起一抹嗤。
“我现在不喝酒,徐总。”
“啊?不会吧?”姓徐的不解,“小司总,都四年了,酒量还没练出来呢?太差劲了点吧?”
“我们公司禁止酒桌文化。”
“这叫什么话?谈生意哪有不喝酒的?真是一辈不如一辈,来来来!叔教你一句话哈……”
周围有人默默吞了一口口水,有人小心翼翼地互相交换眼神,大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派对本就讲究一个欢快,现在有小丑来找死,你说是不是好戏?
场子里不乏做影视投资这一块儿的,一部电影能不能爆,一眼就能定江山。
但看了再多的戏,最后还是觉得再好都没现实的有趣。
生活不比戏真?
你道讽刺不讽刺、好笑不好笑?
“叔教你,酒桌就是一个男人的战场。”
“哇哦……”司洛林笑得平淡,说的冷淡,“然后呢?”
“所有的生意,不说一百也有九十,所有的生意,成也酒桌,败也酒桌,这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经验,你们这些年轻人,要好好记住!知不知道?”
司洛林淡淡地“嗯”了一声,“那就这么办。”
所有人一愣。
不管喝醉的还是没醉的,全都一个激灵吓醒了。
姓徐的喝多了还没反应过来。
门口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个穿黑西装的青年。
司洛林视线淡淡转向门口的人:“黎封,你还站那干什么?”
“我现在就去,小司总。”
凡事能做到上市公司的,谁手里完全干净?
经查,但不可能经得住大查特查逮着它查。
证监会只需要一份详细的举报材料。
如果你以为内鬼只是单纯的酒吧,那你就把褚颜午想的太单纯了
破产?
多少没劲。
不如金融犯罪来得礼貌,毕竟只针对碍眼的那一人,不至于一公司的人都被牵连而失业。
“晚辈也教您一课。”司洛林路过他身边,淡淡一句话,“少吹牛,有人不爱听。”
“比如我。”
第113章 蝴蝶茧_03
郗雾没问司洛林要她之前那张卡里的钱。
估计也是要不回来的。
毕竟和他闹得太难看。
反正也不是她的账户, 打官司也是输。
干脆算了,就当给他的这些年对郗文容的看护费。
真贵啊,不愧是公子哥。
郗雾勾了抹自嘲的嗤。
反正钱是死的,她自己就是行走的吸钞机。
按照名片上的号码联系了几个买家, 只是四年了, 里面好多人都换了号码, 以致最后林林总总,就卖出去三幅。
和曾经相比,实在过于狼狈。
东拼西凑,凑齐了六十万。
先找了家酒店好好洗了个澡,第二天一大早去理发店修理了下她那头丑死的头发, 又去商场买了几件保暖的衣服。
最后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 简单化了个妆,站在镜子前最后检查一遍自己的形象。
打车路过花店的时候停了一下,进门买了一枝梅, 去了海边。
站在海浪劈岸的礁石上,她把梅花扔进海里。
通红的手搓了搓, 塞进暖和的冬衣里。
看着冬日的海, 她淡淡呼了一口气,是一片温凉的白雾。
顷刻间消散于天地间。
“师父,雾丫头回来了。”
回应她的是汹涌的海与飞翔的鸥。
海浪声响彻耳畔,她的话音消散在冰凉的空气中、天地间、波涛汹涌的汪洋下。
无人回应。
总有一些人, 永远地走了。
见完“臧曜”,她才去了医院。
去医院之前, 她好好收拾了一番, 顺便补了个妆,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了点。
其实没人会看的。
郗文容也没醒, 仍睡着。
但总归。
也是一种礼仪,也是一种仪式。
更不想在亲人面前太过狼狈。
司洛林还算有点信用,办事一如既往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