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雾不知怎么,最后鼻子一热,汩汩热流淌过。
她呆滞了。
脸也彻底丢完了。
司洛林搁她头顶上盘旋一声轻笑,手抬起来,掏了张纸巾给她擦鼻血。
郗雾不说话了。
现在说什么都是掩饰。
她得放聪明点。
司洛林换了个姿势抱她,纸巾卷成螺旋状给她塞鼻子里,完了扶她起来,托着她后脑勺,另一只手扶着她手臂,带她往客厅走。
“司洛林。”
“懂,我不说出去。”
郗雾放心了。
把她放沙发上坐着,找了块毛巾擦她鼻子周围的血迹,又拿了双拖鞋逼她穿上。
郗雾穿了,但是恶狠狠蹬了一下地。
司洛林嗤笑一声,说给你惯的。
被她仰着脑袋赏了一脚。
司洛林给她烧了壶白开水,盘问她:“今天在画架前蹲了多久?”
郗雾眼珠子转来转去,说是从放学回来就蹲了。
不能怪她啊,今天灵感如潮,怎么能浪费?!
“吃晚饭了?”
她说到这个就特得意:“我听了你的话,吃了一个苹果!”
司洛林就无语了。
倒了杯白开水放凉,期间不说话,找了褚颜午让他找认识的营养师问问预防秋冬季干燥的食谱。
没隔十五分钟就发来了。
司洛林发消息让家里的保姆按着每天做一份。
手指点在银耳下单的那个按钮又停住了,想了想买了她也不会主动煮的,干脆放弃。
喂了她一口水,问她:“怎么这么赶?”
“十二月就是wonder大奖赛了,师父让我必须拿个人赛的第一,要不然丢他的人。”
司洛林指腹摩挲着玻璃杯身,不说话。
很久,他“哦”了声,然后把她拉起来,强制着又喝了一大口温白开:“这次法语的小组作业,你和我一组。”
郗雾眼睛一亮:“骗我是小狗!”
司洛林不理她,转身就往楼上走,拖鞋踩着楼梯一点声音都没有,和臧彧一样的教养。
郗雾屁颠屁颠跟上去:“你去楼上干嘛?”
“还能干嘛?留下给你补课。”
“我又不会拉低平均分。”她嘟囔了一句,不大开心。
“你不要去巴黎嘛?顺便补补。”司洛林看她一眼,完了还要比出小拇指的手势,“你最近小心眼了好多。”
郗雾脸红了但嘴犟:“我又不是故意的。”
司洛林在她进门后平淡地踹上了门:“桌前坐好,乖点,别翻白眼,笔、纸、耳机……把你的可比克扔远点……对,还有抽屉里的乐事我也看到了。”
……
“不要连笔写,下次练练字吧,不要这么看我,瞪我也没用,丑就是丑。”
……
“不要拍你的肚皮玩了……”
“我知道它很Q弹了,你不用再给我演示一遍……”
……
“喝口水,不是让你喝可乐。”
“……等等,你哪来的钱买的可乐?”
……
“雾九?”
“雾九别睡了。”
……
“又上厕所?可以,但是手机放下。”
“你确定没拿?很好,下个月生活费扣五千。”
……
郗雾被他折磨了一晚上,最后累瘫在课桌上,死活都不去洗澡了。
她只想睡觉。
司洛林压根不知道学习有多耗费体力!
连肉都不让多吃!
就他聪明就他天才?
那就能不顾她的死活了?
一点都不懂得换位思考。
她在梦里痛扁了他一顿,第二天起床吃早饭时,还若无其事地夹走了他碗里裹着肉沫的春卷。
第二天周末去接臧曜出院,结果碰上了臧浮楚。
臧彧准备高三的五月大考不能分心,臧枳回了佛罗伦萨继续念书,自然而然的,便只剩下亲女儿和亲徒弟照顾他。
只是两人不对付,所以对付上了。
郗雾这人从小就没什么长幼尊卑的规矩,在这方面没什么道德约束,她只分对她好的和对她不好的。
明显的,臧曜是对她好的那波,但他女儿臧浮楚显然不是这波。
那郗雾自然要摆区别对待的嘴脸。
臧浮楚和郗雾都想扶着臧曜走,一个想带他回家住,另一个想带他回小洋楼住,两人隔空眼神对上了。
噼里啪啦,秋冬干燥的空气仿佛能立刻烧起来。
“郗雾同学,看在我爸重病的份上,别缠着他问东问西了好不好?我知道你好学但请你分个轻重缓急,让他老人家回家颐养天年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