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生。”温优度不齿。
“要你管。”郗雾哼了一声。
一个小时后。
这两人像赖这似的,不走。
而司洛林仍旧不见踪影。
两个小时后。
褚颜午凑她床边,从酒吧设计图到套话她喜欢那男的和臧彧几分相似,嘴就没停下来过。
太能唠,郗雾“嗯”来“嗯”去,点点头又摇摇头,期间温优度就窝在落地窗前那张沙发上扣手机,偶尔提到臧彧的时候,才插几句嘴,耳朵飚红。
郗雾眼睛一眯,懂了。
她手抬起一把捂住褚颜午哔哔哔的嘴,一个眼神抛去:闭嘴。
温优度见没了声,点着地板的脚不点了,扣着手机的手也不扣了,抬起头来,见到被郗雾强制“闭嘴”的褚颜午。
眉头一挑:“小弱鸡,放开我家五公主。”
郗雾不放:“司洛林去哪了?”
“凭什么告诉你?”
“好,那我打电话给臧彧,让他给我查。”
温优度脸色骤变,靠,被拿捏了,她无视了褚颜午的眼神暗示,迅速出卖了司洛林:“他去酒会了。”
郗雾开始拆手上的创口贴:“哪个酒会?”
温优度没答,笑了声,嗤笑,手机在手里转一圈,站起来,反坐沙发,腿抬起,重新翘上,叠住,双臂撑开撑着沙发沿,近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郗雾,你真的以为,杨文是叶家找来的?”
郗雾拆纱布的手一顿,抬头,“什么意思?”
褚颜午在一旁安静地扎头发,没说话。
温优度就给她挑明了:“你听说过司洛林家的教育政策吗?”
郗雾想起臧曜和她说过的话,点了点头,但想到其实自己并不完全了解,遂又摇了摇头。
温优度就继续说:“也没什么,简单点来说就是他妈管的多,复杂点来说就是让他精神上坐牢。”
郗雾一愣。
温优度就和她打了个比方:“如果你养了一条狗,你会把它当做什么?”
“……家人?朋友?”
温优度点了头:“嗯,但对司洛林来说,养一条狗,是给自己养一颗定时炸弹,又或者说,但凡他喜欢什么,那样东西都会成为定时炸弹。”
“为什么?”
“因为他母亲不喜欢。”褚颜午接了句,“从小到大,凡是他做错了什么事情,那么他最喜欢的一件东西就会当着他的面消失。”
郗雾咽了口口水。
“八九岁的时候,他喜欢玩拼图,但因为和叶楼晖打架,得罪了当时如日中天的叶家,阿姨为了给叶家赔罪,逼他去医院给叶家赔礼道歉,但是叶楼晖他妈当时一定要司洛林跪下磕头道歉,说什么小时候就知道打架长大了一定是杀人犯,但司洛林觉得不是自己的错,不肯,阿姨回家就把他的拼图当着他面全烧了,后来他跪了、磕头了,然后再也没玩过拼图。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只是随着年纪渐长,手段更狠更不留余地罢了。”
“他们究竟是母子还是仇人啊……”郗雾胸口闷得慌。
“其实阿姨的教育手段一开始就错了,只是司洛林又是个犟脾气,那次之后,他和他妈的关系就一落千丈了,偏偏阿姨又是个说一不二的,这么多年了,两个人说白了是赌气,不如说是互相恶心罢了。知道彼此最在意什么,便偏不让对方如愿,知道彼此最讨厌什么,便偏要做什么。”
郗雾明白了:“怪不得……他妈妈希望他做投行,他却偏偏要去学自己喜欢的天文。”
温优度点了头:“其实就是谁先退一步的问题,但他们母子俩台面上尊老爱幼的,台面下争得厉害,谁在某个阶段不得不妥协,全看对方手里有没有握什么不得了的砝码。”
温优度不再说了。
但是郗雾明白了。
说是互相掣肘,其实他根本不开心,可是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家庭氛围,没人告诉他家庭关系的其他可能性,带来的后果就是不敢交新朋友,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生怕悲剧重演、满盘皆输,然后自己便失去最后的自由。
她的鼻子突然一酸。
她想起司洛林总是孤孤单单一个人,每一件事情都做得非常优秀,只是总是像个机器人似的没有灵魂也没有生机。
他总是不爱交际,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神。
为什么呢?
他孤僻的性子究竟是怎么养成的呢?
是害怕自己喜欢的东西、交好的朋友最终成为天平上互相威胁的砝码吗?
他有一个地下车库的跑车,褚颜午说那是他从小到大考了第一,父亲给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