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
上课的时间, 不知道哪个角落突然冒出这么句粗口。
声音不大,在午后昏昏欲睡的课堂上却稍稍瞩目,几个听课走神的左右张望了几眼,没找到人, 遂作罢。
那声没忍住的“我靠”, 起因是海市蜃楼广场上万年僵尸的系统, 突然发了一条系统公告。
公告内容很简单:即日起,沙漠刺客软件全站关闭整改,开站日期不定。
话没说死,不过这和说死了也没什么区别,本来就僵尸的系统, 这下彻底成了活死人墓, 没准哪天就变成了灰烬。
账户倒是没有注销,不过历史消息一夜之间全部被删,外加全部消息都发不出去, 这和注销了也没区别。
谁在搞挫骨扬灰的前戏?
几乎未知。
不过怒火的发泄从来不需要真正的始作俑者,只需要大家公认的始作俑者。
管理员被骂得很惨。
毕竟是海市蜃楼唯一活着的“主子”。
学校私底下的“百年”论坛没了, 暗下的交易与跋扈的精神发泄被怒火踢上了台面。
暗讽转为明火。
朋友圈和企鹅空间的戾气一夜之间暴涨。
知情的附和, 不知情的之后也知情,暴露在太阳底下的黑枪成了明火。
厕所某个隔间的门被谁狠狠地踹了一脚。
四周寂静,随后一前一后进来两个穿着某顶奢秋冬季新款的女生,一个拉开扇门进去, 随后响起裤子拉链的声音。
另一个对着洗手池的镜子补口红,薄薄一层, 稍提气色, 又不像真的抹了口红,玩些素颜小心机。
“有人吗?”口红旋回去, 啪塔一声扣合。
“Don't know咯。”同伴回她声。
看来是只有她们俩。
“万年不放个屁,突然来个哑炮,我快递现在都不知道问谁要!”
口红被砸在镜子上,噌一声,镜子被弹掉一小块玻璃屑,她翻白眼。
“很贵?”女生从隔间出来。
“十万一盒。”
“啧,找管理员查呢,行不行?”
“得了吧,谁敢暴露自己的ID?”
水声哗啦啦地响,隔了会儿刹住,一女生甩了甩手,笑了:“也是,混沙漠刺客的谁没干过几件见不得人的事,管理员也不干净,他不敢。”
另个女生靠墙环着胸,没劲得很,“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不会真要靠故事汇这种笑话社团混完吧,真他妈没劲。”
“最近压力很大?”
“有点吧,刚刚的小考死得很彻底,排名出来,银行卡又得被停掉,靠!烦死了!”
“你不是有‘高分水’吗?又吃完了?”
“吃完了,本来按往常,今天快递应该到的,谁他妈知道对面突然没声儿了,早上想着去问呢,结果好了,沙漠刺客整个被封,晦气!”
“好啦,别气啦,前几天故事汇出新版本了,看了吗?”
女生一顿:“哦,同人文又开始连载了?牛逼。”
“话说你站哪派?‘青梅组’还是‘天降组’?”
女生笑了,撞了撞同伴的肩膀,“论主笔的号召力来说,我站青梅组,但要是嗑真人CP就……”
她与另一个女生眼对上,相视一笑。
她理着刘海看镜子:“他俩绝对有事。”
“哪种事?”
“你觉得呢?”
“全校心知肚明的那事?”
“废话。”
“可惜,谣言。”
“谁都希望是谣言咯。”
“唯一一件没有蛛丝马迹却全校公认的事。”
“你怎么看?”
“不看。”她笑笑,“私底下却摆明面儿的事情,司洛林那架势压根没想藏。”
“他看臧彧那眼神儿,火气儿太明显了。”
“猜猜他俩谁追谁?”
“压?”
“压。”
“最近手头紧,没钱。”
“得罪了哪位?”
“当家那位。”
“惨。”
“滚。”
教室里的氛围从前半节课的昏昏欲睡到后半节课的躁动不安,惹得讲课的英语老师皱了好几次眉,人在教室里前前后后走了好几圈,当作暗示,嘴上的英文单词仍旧念得流利平稳,眼神儿在教室逡巡好几圈,物色着儆猴的鸡。
郗雾熬了一个大夜,前一天晚上臧曜突然在画室晕倒,她只能半夜给司洛林打电话,司洛林直接找了他们家相熟的家庭医生过去,接手了郗雾的手忙脚乱。
最后臧浮楚来了医院,对她冷冷说了声谢谢,就用冷冰冰的商务话术把她“请”出了病房。
郗雾挺生气的,但也自知确实比不过人家亲女儿有资格留下来,走的时候直接当着臧浮楚的面竖了个中指加白眼。